是有一两分的,唐沅安顿下来后,就开始着手选地址建商城。她在沪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很快就选到了合心意的地址,就位于市中心附近,人流量大,周围正是在规划中的商业街,地理位置再优越不过。 新商城在紧锣密鼓地筹建中,唐沅也忙着在沪城打造一个自己的班底。先前宜城的那些大多数并不愿意离开故土,何况那边的生意也需要人照看着,许多管理层都□□乏术,唐沅就只好在沪城就地选才。 这个时候的沪城已经有不少仿造西方学制建起来的高等院校,其中的金融管理类专业更是此类院校的热门。唐沅扯着西南戚家的名义,把招聘广告贴满了高等学府的公示栏,更是在沪城最具影响力的媒体《沪报》上专门买了个显眼版面刊登招聘消息,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应聘简历就雪花一样往宜新扑来。 为了保证招聘员工的质量,唐沅亲自把关,主持招聘面试,却不想,在一众求职人员里遇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来客。 庄彦书紧张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又时不时抬头去觑对面那位宜新老板的神色,试图从中窥知面前人的想法,尽快得到一个答案。 “庄彦书?” 陡然被叫到名字,庄彦书心里一抖,双手不自觉地在裤子上搓了搓,努力露出一个笑:“戚老板。” 唐沅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穿了一身旧式读书人的浅灰色长衫,头发却剃成了新派人士钟爱的偏分短发,衬着他清俊的眉眼,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格外能让人心生好感。 此刻他坐在唐沅对面,紧张的心情一览无余,眉角眼梢都透着一股子初出茅庐的青涩。他看上去和这个时代千千万万的青年人并无什么两样,浑身舒朗温和的书卷气或许能让人高看几分,却也仅止于此了。 但只有唐沅知道,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年轻人,会成为后世教科书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正是他,引领了那场将整个华国思想界涤荡一新的思潮运动,将科学、民主与自由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发扬光大,自此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日后这个青史留名的传奇人物,眼下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为了杂志的印刊费硬着头皮四处求人,好巧不巧求到了她这儿。 唐沅指着桌子上他们送过来的样刊,淡淡道:“我看了你们的样刊,这本杂志的受众面很窄,讨论话题也不是时下流行,更没有大师坐镇保障销售。如果我为了你们花了这个钱,很大可能这钱最后只能打水漂。 “你知道,我是个商人。” 商人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意料之内的拒绝。 庄彦书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垂头艰涩道:“我明白的。谢谢戚老板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我……” 他正打算告辞的话还没说完,却又被面前人打断:“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把杂志社挂在宜新名下。我不会为你们单独出印刊费,但我可以供应杂志社此后的一切运营开销。” 庄彦书一下子愣怔在那儿,反应过来后,倏地瞪大了眼。 他呼吸有些急促:“您的意思是……” 他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人愿意长期接管下杂志社的运营开销。正如唐沅所说,他们创办的杂志受众面小,常驻作者也多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杂志每刊印一期都在赔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更遑论找人长期注资? 他这次出来拉投资,表面是打着用广告交换资金的名义,但自家杂志每期销售多少他自己清楚,说什么给人家打广告,这话听着他自己都脸红。所求无非是遇上一两个善心的老板,愿意支持一下青年人的梦想罢了。 但梦想,又能值几个钱呢? 他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馅饼兜头砸中,最初的狂喜后,却涌上一股缺乏真实感而生出的不安,他犹疑道:“那今后杂志社的运营模式……” 唐沅明白他的顾虑,淡然道:“我们可以拟一份合同,宜新不会干扰杂志社的日常运营,以后写什么刊登什么,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 庄彦书最后的顾虑也随着这句话消失了,但更大的疑惑却笼罩在他心头。 这种几乎是无偿做慈善的行为,宜新图什么?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唐沅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漫出了一点笑意,轻轻一歪头,眨眼道:“图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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