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这天是十五,受戚家老夫人熏陶,以往每个月原身都会在这一天去庙里上香拜菩萨。 这时候汽车还十分稀少,加之去寺庙的路上土路居多,颠簸狭窄,只好选择马车出行。 唐沅按着原身的习惯提前沐浴更衣,绿绮为她净面妆点,两人便出了门。 这几日以来,唐沅对韦家的说法是在收拾嫁妆,事实上,原身的东西虽多,但她提前到的那一个月里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子之所以还呆在韦家,不过是在等韦珺之签的协议书。 或者说,在等韦家的反击。 她这次狠狠打了整个韦府的脸面,还要带走这么多东西,都说商人重利,韦家是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的。 现在是新政府当政了,若是按照律法,他们无论怎样都是不占理的,到时候真要闹到大理院去,戚家也不可能放任这个女儿不管。这样一来,韦家势必还是得大出血一次。 若是想让这事儿彻底了结,又保住韦家的利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唐沅这个当事人消失。 而今日,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路去庙里的路上都没有任何动静。原身礼佛的习惯是叩拜之后,还要在寺里呆上一整天,听法师讲经,再食一顿素斋。这么一通下来,等唐沅从庙里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夜幕四合了。 宜城的气候一向潮湿,这几天又阴雨绵绵,地上泥泞湿漉,来礼佛的人并不多。从山下回城的路上,几乎只能听到她们这一辆车车轱辘和石子碰撞的声音,还有马蹄踏在土路上的嗒嗒声。所谓鸟鸣山更幽,在这样单薄的声音映衬下,周围更显得寂静无比,甚至无端有些瘆人。 唐沅倚在马车软塌上闭目养神,绿绮在一旁为主子点一炉熏香。 她刚用香匙把香灰抹平,忽地一阵草叶摩挲的窸窣声响起,随即一道破空声凛然而至,响起之前主子对自己说的话,她手一抖,香匙掉下,那平整的香灰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凹痕。 “少奶奶!”她低声急唤了一声。 倚在软塌上的唐沅倏地睁开了眼,绿绮只觉得一双葇荑覆在了自己手背上,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冷静地抽出藏在塌下的一把□□,冲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别怕。” 第132章 被牺牲的原配(5) 几个布衣蒙面的彪形大汉从土路边一人高的野草丛中跳出来,领头那个不由分说跳上车辕,反手拉住缰绳,拉车的马长嘶一声后停下,那大汉手中的土|枪也就按在了马夫的太阳穴上。 “别动!” 那马夫不过是韦家养的一个下人,成日里喂喂马,赶赶车,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当即就吓得噤若寒蝉,冷汗止不住地从额角淌下。 “大、大爷,咱们是宜城韦家的车马,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这喊打喊杀的多不好……” 乱世多绿林,这马夫只以为是遇上了劫财的山匪,急忙搬出主家来,好让这山匪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没名姓的人家,得罪了韦家,这山匪日后在宜城怕是再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那大汉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冷笑一声道:“咱找的就是韦家……”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却忽地禁了声。 一个黑色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他的后心。 那股凉意透过单薄的布衣,直浸到他皮肤里去,激得大汉神色一震,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冷颤。 他费力地缓缓转过头,想看此刻拿枪威胁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人,背后人却把枪又往前抵了抵,冷声道:“别动,再动毙了你。”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大汉身形一僵,强笑道:“姑、姑奶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这都是误会,误会。” 他声音里带着讨好求饶,但在唐沅看不到的地方,那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他一边不停说些讨饶的话分散身后人的注意力,一边不动声色地垂眼,用余光看到了背后女子露出来的一点衣袖。 下一秒,他找准时机,左手迅疾如风,往后擒拿而去,原本抵在马夫太阳穴上的右手也随之一转,枪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