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辰听到嗤了一声,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诮:“一群蠢货,我想他们干什么。” 慕明棠挑挑眉,不说话。她微微尝了一口,见汤的温度已经差不多了,才放到他手边。 “怎么了,今天他们说什么了?” 谢玄辰不由叹了口气:“他们说有合约在,北戎才刚刚签了合约,不会出尔反尔。他们即便真毁约,也不会在仅仅半年的时候违约。邺朝如果现在调兵,才是小人行径,挑起两国争端不说,还会落人口柄,一国颜面扫地。” 这话慕明棠听着都不太信。慕家是行商之家,慕父小时候都会告诉慕明棠,商场无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商人最重信誉,可是只要利益足够大,每年还都有反目成仇的老伙伴呢。 更别说这是两个大国,以前有过许多摩擦旧仇。将希望寄托于一纸合约上,便是压上全副身家做一场豪赌,赌的还是北戎的良心。 谢玄辰当然没法放心。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有心便能做成的。幽云十六州被北戎堂而皇之地霸占着,这些年来当真所有文人都贪生怕死,没人想要收服故土吗?是邺朝的士兵人人软弱,是邺朝无帅无将吗? 都不是。愿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从来不缺,呼吁北伐的声音也从未停息过。只是上面的人不愿意听到罢了。 慕明棠深深叹了口气。 身在这个时代,是一个武将的机遇,也是悲哀。 满朝只有谢玄辰一人主战,无人应和不说,其他人还在谴责谢玄辰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大义于不顾,甚至有人怀疑谢玄辰是想借机揽权,把谢玄辰气的不轻。谢玄辰索性称病,再也不管外面那些破事了。 慕明棠夜里猛地醒来,发现谢玄辰不在。她吓了一跳,迷蒙的睡意立刻消散了。她爬起身,见寝殿内并无谢玄辰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谢玄辰的被衾,发现已经凉了。 看样子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慕明棠没有惊动丫鬟,悄悄披衣服下地。谢玄辰戒心很高,晚上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守夜的丫鬟,整个玉麟堂都不留人。慕明棠在整个殿内走了一圈,都不见谢玄辰身影。 奇怪了,那他去哪儿了? 外面值夜的丫鬟隐约看到殿内有灯光,悄悄停在门外敲门:“王爷,王妃,您醒了吗?” 慕明棠本来不欲声张,但是见外面的人已经醒了,便也不再掩饰,索性开了门,应道:“是我。王爷呢?” 值夜的丫鬟十分惊讶,她们这才知道谢玄辰不见了。慕明棠一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没辙,也是,谢玄辰要是真想出去,便是有人睡在床脚,他也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慕明棠这个枕边人,不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丫鬟随着慕明棠找了一圈,也害怕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其他人。” 慕明棠忽然想到什么,抬手止住丫鬟,若有所思:“不必兴师动众了。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了。” 丫鬟不明所以,连忙给慕明棠裹上披风,提着灯跟着慕明棠走。慕明棠这件白披风看起来不厚,其实里面是狐狸腋下的毛,又细密又暖和,系上后还很轻便。慕明棠出门后径直往西边的演武场走,果然她们才刚刚走近,就听到里面有阵阵凌厉的破空声。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即便还没看见,也知道里面的人必是王爷无疑了。 慕明棠接过丫鬟手里的提灯,对她们挥了下手,说道:“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不要惊动旁人,我和王爷片刻就归。” 两个丫鬟哪敢有异议,低头行礼:“是。” 慕明棠披着白色斗篷,提着一盏宫灯,从回廊上慢慢走近。此刻演武场里,谢玄辰站在雪地里练剑,他的招式大开大合,迅猛凌厉,每一招都非常狠。 不像是练剑,更像是发泄一般。 慕明棠没有打扰他,提着灯默默陪伴。剑是兵中君子,然而在谢玄辰手中,即便君子剑也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气,大开大合的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