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生里的一部分。 车往前开,简临往前看,觉得一切都很好。 方骆北问他要不要去《春光》的拍摄厂棚看看,那里没拆,都还在,简临想了想,说:“算了。” 方骆北看看他。 简临解释:“我杀青的时候,王导亲自送我出来,让我向前看。” 方骆北抿着笑:“不好奇罗誉为什么一定要走了?” 简临看方骆北。 方骆北一向惯着他:“不想去就不去。” 简临还看着方骆北,没说他问王导要了剧本,也没说他不是不好奇,甚至还在好奇罗誉的基础上,多了另外一个问题。 收回视线,简临转头看着窗外:差点忘了,剧本还在邮箱里,刚好休假有时间,可以打出来看看了。 等简临把剧本一页页打出来,已经是三天后。 方骆北不在,去影视城给正在拍戏的傅泉舟探班,简临一个人在书房,打印机一页页出纸。 简临靠在旁边等,等了一会儿,闲着无聊,抽出压在最下面的剧本前几页。 翻过封面、扉页,剧本第一页,首行: 医院,医生办公室,罗誉拿着自己的诊断报告,报告书段落的其中一行:肌萎缩侧索硬化。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简临看着那三个字,定在了桌边。 第69章 “五月初拍完的, 拍完这里就关了,好久没人来了。” “这边这个影视城马上也要开发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要开发几年。” “这个棚据说是要留着, 以后观光或者拍戏用。” “没什么灰吧?我每天都要巡逻,里面转个至少十几圈, 有人气就不会太快积灰。” 《春光》结束拍摄后, 人都走了,厂棚只余几个保安24小时轮流值班。 保安还是原来的人, 认识简临, 简临过来, 说想进去看看,保安刷卡放行,给了简临一把电动车钥匙。 简临说想自己转转, 保安就没跟着,还替他拉开了厂棚的电闸、电灯。 棚里空旷静谧,才过去几个月, 没到生疏的程度,但在人去棚空的那一刻, 这里已经成为了“过去”。 没有人, 没有设备,一处又一处搭建的景如同沉默的雕塑。 简临一路往里, 安静地看着,有种闯入旧时空的感觉:只有他在动,其他的一切都是凝固的。 这个厂棚仿佛永远地停留在了属于《春光》的那三个月。 而那三个月里,有一个或者几个很重要的、但他却完全不知道的场景。 在那些场景里, 只有罗誉,没有林曦, 只有演员方骆北,没有演员简临。 很快,简临找到了那些场景—— 浅色地砖,白墙白灯,长长的静谧的走廊。 停着医疗床的单间,浅蓝色的拉帘半开,旁边停着置物的推车,推车上零散地摆着一些医疗器械。 摆着电脑、办公设施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玻璃告示栏,栏里贴着蓝底黑字的医院规章。 简临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其中一张办公桌旁摆着一把椅子。 他盯着那把椅子,不可抑制的,脑海里全是剧本页的首行——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这一刻,简临差点要被拉回剧情里:想起罗誉偶尔看他时幽静的表情,罗誉偶然间的发呆,罗誉在最后分手时的沉默…… 王导的那句:不光你不知道,其实林曦到最后,也一样不知道。 以及杀青前夕,他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林曦和罗誉最后提分手,罗誉竟然就那么同意了?林曦经历了“破碎”“动荡期”,挣扎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罗誉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配合了这个分手的决定? 简临脑海里翻江倒海,因为出戏,再难沉入林曦的情绪中。 他心底有点空,并不觉得难过、压抑,他想原来是这样,原来罗誉的剧情还有这样一个重要的线索。 原来他拍摄的视角、他从林曦的角度看待的《春光》,和整部电影相差如此之大。 他不知道,他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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