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佑唇角抽动,似笑似哭的表情非常值得品味。 隔了好一会儿,卓静言才又听到他声音:“那么,我以后一定更努力地赚钱。” “是么,”她抿唇笑得开心,将车子滑入泊车位,“苏佑,其实有时候……你还挺单纯的。” 他解开安全带,很自然地拎起她的包:“对你我一向很单纯。” 已近晚上十一点,并不是适合久别叙旧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各自站在家门口,两厢对视着都迈不开步子。到最后仍是苏佑先绷不住笑了:“回去睡吧,明早八点就得开工,可能来不及做早餐。” 卓静言站在门边拿脚尖搓着地砖间的缝隙,因为垂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反正已经很多天没有早餐了……” 忽然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浅浅的一道痕迹,或许转瞬就会消失,却柔和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一泓浩瀚宇宙。只可惜明明近在咫尺,偏偏无暇亲近厮磨……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做不完的工作呢? 再一次为自己高人气所累,苏佑心情异常沉重,嘴角仍翘得轻巧:“如果你很介意,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 卓静言还沉浸在哀怨的气氛里不得自拔,呆愣愣地望着他:“啊?” 苏佑扬起右边的眉毛,眼神里闪出一种挑挞的劲头:“以身相许,我肉偿。” 楼道里灯光依旧昏黄,额发和睫毛深深浅浅的阴影铺陈在他脸上,显出一种模糊了棱角的温柔。无害又无邪的表情,虚妄又狂妄的台词。 熟悉又陌生的苏佑。 她看懂他半真半假的玩笑,怔了片刻方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幼稚。他不是第一次早出晚归,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数日才归来,怎么她就忽然矫情到一提早饭就能满腹哀怨的地步? 果真是距离近了,架子低了,防备卸了,连脾气也跟着不受控制了。只要苏佑放轻声音低语三两句,她心里想着什么立刻就会摆到脸上递到嘴里,耿直得藏都藏不住。 所以说,哪里只是他对她呢,现如今她对他也已经“单纯”得不得了。 卓静言认真想想,觉得自己似乎还不够体贴懂事,暗暗反省一番,抬头就发现苏佑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已立志要做个识大体的贤惠人儿,见状掏出钥匙,道了句“早睡晚安”便反手摸索着打开门,飞快地窜进屋里去了——这“识大体”的第一步,就从让他早些睡个好觉开始。 苏佑全程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三五步开外的她,直到对面的门砰然合上,再听不到半点声息。 跑得比兔子还快,难道是自己那句“肉偿”来得突然,又把她给吓傻了么。他颇觉无奈,自己开了自己,正弯腰要换拖鞋,手机里来了新信息。 “不能老是在门口站着浪费时间,毕竟我们都是要奋斗事业的年轻人……你快睡。” 他倚在玄关的立柜旁,眼底渐渐铺开一片温和的笑意。未几,便又进来一条信息。 “晚安,苏佑。” 苏佑。苏佑。苏佑。 她从未叫过他“Saul”或是“阿佑”,除了玩笑似的叫了几次“苏总”,大多数时候却是连名带姓地喊出来。原本干干净净的嗓音,末尾总会拖出点儿糯软的感觉,似乎对这两个字有入骨的依恋。 渐入佳境的过程总是让人沉醉。 卓静言正坐在地板上捧着杯子喝水,一听手机震动就停了动作,慢吞吞地伸长脖子看信息。 “我并不介意改在你家或我家浪费时间,毕竟我们明晚需要讨论剧本。晚安,言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