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健的CD已经循环播放到第二遍,两人间的沉默仍然在继续。 苏佑目视前方开着车,她就坐在身边,一直闭口不言,他渐渐从灰心等到了死心。 尴尬的沉默几乎令空气也凝滞,快把两人禁锢成琥珀里的昆虫,她终于幽幽叹了口气:“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很难说得清楚……” 他没有应声,右手挪到变速杆上。她的手伸过来,柔柔地覆住他:“抱歉,苏佑……希望将来某一天,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抱歉,你对我已经足够坦诚,而我却不得不对你有所保留。 车子已经拐进小区,他停在楼下,在远方街灯投来的昏暗光线中,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什么时候?” 她迎着他的目光:“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双眼仍然是初见那天一样的墨黑颜色,如同子夜,沉沉不见底。车内没有开灯,她在离他极近的地方端然坐着,半边身子隐入黑暗里。彷如月光下的一尾游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潜入水底。 “我们……”他靠近些,贴在她玲珑的耳边,“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 她偏过头拉开些距离,还未开口,苏佑的两只手已经缠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勒入怀中。 “你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她一只耳朵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和胸腔两个方向传来,带着委屈的喟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得清清楚楚。而你的经历,你的过去,你的秘密,我全部都不了解。每次我向前一点,你就会后退一点。似是而非,口是心非,让我一直悬在半空。这样是不公平的,言言,你明明就……” 他最初以为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后来才慢慢发现唐尧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他最难越过的阻碍不过还是她而已。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只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仍然一直犹豫不决。 跌入爱情的苏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人,对于谜一样的卓静言有着不由自主的探究与好奇,但她的含糊不明总让他觉得无处着力。 这样迟疑的态度,是因为他终究无法进入她的世界,还是因为她从未打算要长久地在这里停留?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空怀了一腔豪情登上百尺危楼,不曾想卓静言并不是天边的月亮,而是身畔的微风。他或许揽得下明月,却难挽得住清风。 她从哪里来,她会去向哪里,他统统都不知道。 “这样是不公平的。”他轻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带着浓浓的疲倦。 卓静言被苏佑拥在两臂间,非常温暖安然的所在,心思却繁杂得难以理出头绪。 “再给我点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的坚持很没底气,“我过久了一个人的安静生活,而你却拥有那么多人的喜欢和仰慕……苏佑,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我愿意试一试。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告诉你。我现在保持沉默,是因为不想对你撒谎。” 她一字一句都对着他的心口,认真又郑重。他忽然觉得两人的角色对调过来了——他小气扭捏,她宽慰安抚。 真荒诞。 他用下巴在她柔软的发顶蹭了蹭,长长地叹一口气,一时找不到言语。 “还有,”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隔开一些距离:“其实你不用对我太好。” 他垂头看向她,目光里有探究的意味。 她望着自己的手指,声音细若蚊蚋:“感情来的太快太多,好像就不珍贵了。” 她听到他笑了笑,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没关系,我愿意。” 苏佑停好了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和卓静言一起进电梯。 两个人片刻前刚在昏暗的车内互相倾吐,乍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两两相对,都有点不自在起来,于是又不约而同地别过头,一个望地板,一个看墙壁。 楼层指示灯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跳,苏佑捱不住沉默,低声道:“……你回家先不要睡,一会儿我拿手信过来。” 卓静言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口里应了声“嗯”。 电梯到了顶层,两个人继续默契沉默着,各自进了家门。 一关上门,卓静言飞快地踢掉鞋子,一路小跑着扑倒在沙发里。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她将头埋进软绵绵的垫子里闭眼嘀咕。 手机忽然响起信息铃声,是微博的特别关注提示。 卓静言立刻坐起来,抓过手机一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更新的苏佑发了条新微博向粉丝们汇报行程。 “我回来了。Miss? you:)” 他的“想念对象”不在少数,只是一条连图片都没有的文字微博,刚发布一分钟,评论和转发已经近千。卓静言咬着唇戳开评论,原以为看到的是一片欢腾迎接苏总归来的景象,没想到下面的回复队形整齐无比。除了偶有几个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