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搞得全世界都知道,顾盼晴到底有多惹不起了。 一半好、一半坏。 好的是,那些暗中中伤她的人兴许该收敛些了。 而坏的是……唐文哲素来喜静……。 「怎么了。」 唐文哲嗓音难得慵懒,斜倚着树,闭目,屈着一条腿,盘坐在树荫下,穿过叶缝的微光印得他满身,开口的时候并未睁眼。于是坐在他身旁,看了他一阵的顾盼晴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惊觉原来他没有睡着,连忙把目光偏开,抚了抚被风拂乱的头发,默默应了声:没什么。 然而,其实有。 但「对不起」或是「连累你了」诸如此类矫情的话她也着实说不出口。 这是期末前,午后的某堂体育课。 天气大好,篮球场上几个班级正在对决,呼喊声、加油声此起彼落。顾盼晴自作孽断了一隻手,正好找到理由可以不晒太阳。唐文哲结束了上半场,就藉口天气太热所以晕眩,也来到大树下,陪她。 顾盼晴闹的这一齣动静实在太大,光是小夫人还有二太太的表现都这么出乎意料地……浮夸?后头还没出现的顾丰鼎,她已经有些难以想像。 唐文哲算是这其中最无辜受到波及的,这所有一切恰好坐实了他「吃软饭」、「小白脸」的各种荒谬谣言。这并非她的本意,顾盼晴心底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才发觉,这两个词貌似不太好听? 估计这段时间四起的言论,肯定也扰他安寧了。 「盼晴。」唐文哲忽然开口,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回眼定定瞧她,「这种无聊的言论并不至于影响我的安寧。」他伸手,轻轻把她垂到脸颊的头发塞到耳后,「所以,不要再想了。好好养伤就好。」 顾盼晴耳后一热,有些手足无措之下也拉了拉自己的长发,顿了半晌,才举目望他,信口提了个,令人有点理不清头绪的问题:「这次,我是不是过分了?」 这个疑问,问得没有意识,却是其来有自。 如果不是她过分了,那么她也确实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小夫人还有二太太这反应过度的行止。 唐文哲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低头想了想,片刻,又看向她,认真开口:「若硬要说有的话,唯一过分的,是你伤了自己。」 「……」 夏日炎炎,蝉鸣噪响,连远方捎来的风都带着些许热气。 顾盼晴眨眨长睫,眼睛被阳光刺得半瞇,此刻光雾瀰漫,就连眼前所见都略带矇矓的美感。 顾盼晴沉默了半天,才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用极轻,几乎都要让人听不见的音量道:「没有下次了。」 唐文哲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好。 他知道,她的意思是:知错了。 时至今日,顾盼晴已然有所成长,也并非是一个是非对错无法分辨的人。她知道栽赃嫁祸是错的,也知道仗势欺人是不对的,可是她当下能想到一举歼灭魏蔓婉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对方试图伤害她的方式,反制回去。 她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后果。 这亲者痛、仇者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确实不好再用。有没有人在意魏蔓婉的安危她没兴趣,可是她知道,关心她顾盼晴的人会心疼的……。 现如今的一切有多得来不易? 她曾经从虚无盼望到荒芜痴妄再到试图遗忘,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离去。 眼下,她要更加小心翼翼,她要长成足够的羽翼,足以庇护她所在乎的所有一切的羽翼。 好不容易才摊上的这个人,她怎甘心就这样轻易失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