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坐在明亮落地灯前翻看一本老旧相册,里面许多都是当年与白玉兰拍的。 “星星和佳语都很像你奶奶。”他摸着泛黄照片上年轻的白玉兰,她坐在草坪上,朝他温柔的笑。 傅朗也难得地笑起来:“是啊,到了那边,奶奶和星星会在一起的。她会喜欢星星吗?” 他没见过祖母,却在傅正国的形容中,听过她很多故事。 “会。” 星星那么乖,玉兰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在你祖母去世之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傅正国追忆往昔,自顾自说道:“可逝者如斯夫,生者终究要向前看,清醒自勉。” 傅朗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心中已有断绝,不可转也。 “我懂的,爷爷。” 动过恻隐之心吗?当然动过。爷爷年事已高,佳语一团孩气,大伯一家气数已尽,整个傅家都要他来扛。 太累了。 没有傅星的日子过的太累了。 他当然也放不下这些亲人,可比起没有傅星这件事,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罢了,罢了。 * 送走傅正国和傅佳语的那天,天气出奇的晴朗。 傅朗像寻常一样,处理完这一天所有的事情,徐明佐询问他今晚打算。 “要是没什么事,咱俩喝酒去呗?” 傅朗笑笑:“有点事。” “行。”徐明佐没细问:“那我找别人吧。” “别喝多了,明天还有事呢。” “真唠叨。” …… ……………… 【微博新闻:近日有网友爆出一段于北京市景山山区拍摄的视频,画面中男子手持汽油桶浇在身上后点燃。据知情人分析,画面中的男子身份为傅氏集团总裁……】 * 二十六年后。 女人身着黑衣,走进这个十几年没有走进来过的老宅。 她今日祭拜长兄长姐,带着祖父的骨灰,回到她阔别二十多年的北京。 丈夫在她身后温柔地喊她:“小语,你兄长的房间要收拾一下吗?” “我自己来就好啦。”女人站起身,笑盈盈地朝丈夫道。 然后,她打开了兄长的房间。 一切如旧。 大伯一家在当年兄长去世后搬回老宅,可他的东西还放在那里没动,佣人会进来定期打扫除尘。只是大伯和大娘娘先后故去,这栋宅子就空了下来。她远在国外一时间抽不出身,等到处理交接完那边的工作,这房子已经闲了快半年了。 那张工作桌上还放着本日记,女人慢悠悠地坐在桌前,翻开那本带着黄印的日记本。 她大哥哥的字很好看,就是过了这么多年,钢笔墨水已经有些褪色,但字迹还算很好辨认。 女人从天亮坐到天黑。 她将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忽然爆发出一声恸哭。丈夫急忙走进来安慰她:“小语?” 日记本掉落在地上,上面是傅朗临自杀前,在上面写的一段话—— 好梦夜夜道相思,欲言相思又无词。 黄粱美梦终需醒,执笔案前话凄凉。 墨凝笔端无从下,泣涕灏灏泪汤汤。 在日记本的最后,还有他抄录下来的几句诗。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小剧场》 天蒙蒙亮。 被兄长哭声吵醒的傅星梦中惊坐起,拍了拍梦魇的傅朗:“哥哥?你怎么了?” 委屈得如同一只阿拉斯加的傅姓大狗,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死死抱住:“呜呜星星你不要死。” 傅星搂着大狗毛茸茸的头,一脸不解:“做噩梦了?”她在他满是毛汗的额头上亲了亲:“不怕啊,梦都是相反的。” ———— 下一章给你们整点小惊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