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窗外,大大小小的夜宵摊门前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刺疼他的眸。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胸口大幅度地起伏。 他倚在车窗前,手撑着额头,眼睛微闭。 可一闭眼,又想起先前与父亲的喧哗。 “我先不说你211研究生的学历跟她普通一本的学历匹配不匹配,” “光是工作不稳定这点我就不能认同。” “不生孩子更不可能,我要求周启昌两年之内生,你也必须要。” “哪有人结婚不生孩子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不管你妈和你怎么想,总之我必须要!” 他睁开眼,刚刚在脑内的画面如同电视屏幕关机般消失。 最后他们是怎么停止吵架的?哦,想起来了,是他拍开周建国指着他鼻子骂的手指,对着他的父亲—— “周建国,你不要以为你生了我你就有资格当我父亲。” 最后是周沐笙拦着周建国,给周建国拍背让他顺气,林启逸才离开周家的。 他还记得,临走前,周建国的二婚妻子塞给他两份大红包, “启逸…你不要跟你爸计较,他活了快六十年,那个年代的想法和这个年代的想法不一样,还要麻烦你多多包涵他,况且他心里是念着你的……这是他给你们俩包的红包,你们俩每人一万块,他人老了就糊涂了,我和沐笙会劝劝他的。” 真好笑,这算什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他回想起这十几年来周建国基本音信杳无,只给他打过三次电话, 第一次是他再娶妻那一天, 第二次是他生了周沐笙那天, 第三次是林启逸高考的那天。 呵,周启昌起码还会给他传书信给他寄礼物呢。 周沐笙还会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二哥呢。 可周建国又算个什么,也好意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越想越气,越想就越烦躁,于是他再次闭上了双眼,将这一回忆线剪短。 …… 关诺先一步回到家,没有理会父母奶奶对女婿去向的询问,将大衣脱下,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衣就进了浴室。 关家的面积还算大,卧房与浴室相连,倒也方便。 浴池注满了水,往里扔下一个蓝色气泡弹,踏了进去。 她窝在一片湖蓝的浴缸里,沉下去至苹果肌的位置,吐着泡泡,咕力咕力的。 刚刚过于沉重的气氛,导致关诺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但肯定是担心大于伤心的。 伤心周父对她的区别对待,担心林启逸的想法。 又有那么一刹那,她担心是不是她做得不够好才得不到周建国的认可。 总之她不喜欢这种抑郁的感觉。 泡了不知道有多久,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是他回来了,关诺随手抓起一条浴巾,围在身上,心急火燎又笨手笨脚地跑出去。 “逸哥…”关诺呆呆地眙他,觉察到林启逸身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和阴冷。 她抿抿嘴,有发觉到他眼里的那一圈血红。 “怎么不吹头发?”而他只是拾起扔在床上的吹风筒,将关诺拉进大腿上,捧着她的头发吹拂。 “现在天气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你忘了下周我们还要去日本玩吗?” “我……”关诺坐实了他,搂住他的腰肢,“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怎么会?”林启逸揉搓着她的发顶,吹风机的噪音让他扯开嗓子来,“我只是去跟我爸谈点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