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可是欣喜过后,想到今日相见,又难免慌乱。 他是无颜见季妧的,季妧现如今对他是什么态度,那些关于他的传言可曾听闻,听闻后又将如何看他? 自虐一般,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没有底,几乎要临阵而逃。 终究还是想见她一面的念头占了上风。 “坐吧。” 宋璟原请她去临窗那张桌,季妧瞥到屋中央还有一张圆桌,道“就这吧。” 宋璟自然听她的。 两人坐下不久,茶水茶点陆续送来,外间的也一并顾到了。 等小二退下,季妧率先开口。 “你真的有大宝的消息?” 清湛的双眼隐隐透着急切,声音却压的很小很小。 宋璟愣了一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遮住那份怅然若失。 没有责问、没有奚落,甚至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如此干脆,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季妧啊。 相比之下,自己方才的踌躇、忐忑,似乎有些可笑。 再抬眼,端正了心情,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下来。 “我知道他在哪。” 季妧豁地站起——不仅仅是消息,竟然真的知道! 费了很大力才勉强把激动的心情压下去,她问“有没有笔墨?” 如此雅致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有的。 宋璟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事实上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离开圆桌,一前一后朝里走,进了珠帘,里面就有一张书案,其上笔墨纸砚俱全。 季妧直接蘸墨书写。 “他在哪?好不好?” 宋璟另取纸笔,写道“闵王府,除了想你,都还好。” 闵王府三个字甫一入眼,季妧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她来京中不算短了,贵胄世家不认识几个,闵王府却是听过的。整个京城都在传的最大热点新闻,风头之大甚至盖过了寇长卿大婚,季妧即便无心理会闲事,也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了不少。 她私下还感叹过,这个新任闵王十有是炮灰。 再是正统又如何?江山给出去容易,再想要回来就得看人家心情了。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从来都是如此。 万德帝要是一直生不出子嗣还好,如今郑贵妃有孕,宫里宫外都在传这胎怀的是皇子,万德帝属意的太子是谁压根不用想,不然新任闵王就不是住进闵王府,而是直接入驻东宫了。 看过的无数历史剧告诉季妧,一旦跟皇位沾上关系,最终却没能登上宝座的,十成十性命难保。 新任闵王的筹码太低了,就只有一些老臣的支持,近几年朝中忠正耿直的老臣还被万德帝嚯嚯了不少。 反观那个未出世的小皇子,一出生就手握皇帝爹、贵妃娘两张王牌,论外戚有郑国公,朝中也自有一派拥趸,根本是躺赢。 所以说闵王不炮灰谁炮灰? 若是朝臣反对声激烈,万德帝还要些脸面的话,估计会让他进东宫当几年太子,但这个太子早晚也是要出意外的。 ——这是季妧作为路人甲时,对这件事的的全部看法。 她万万没想到,大宝会跟闵王府牵扯到关系。 手颤了一下,墨汁自笔端滴落,迅速晕染开,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极力稳住,快速写下两个字。 “为何?” 宋璟从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 “如你所想。” 顿了顿,又在纸上补了一句。 “大宝,就是新任闵王。” 季妧愣怔怔抬头,看向宋璟。 宋璟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季妧扶住桌子,大脑一片空白。 呆怔了许久,她匆忙捡起掉落的笔,刷刷写完就将纸推向宋璟。 字迹十分潦草,勉强才能辨认。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他行动受限,出不了王府半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