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蒸鱼。 七十五分吧。 含钏埋头吃,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等过了正月,咱们还是再添两个大师傅吧。” 否则一直这么忍着吃,也太痛苦了! 含钏想想再道,“要不,儿下厨做饭?保管您八大菜系、五大烹调、百来种食材吃得开开心心。” 薛老夫人哈哈笑起来,指着含钏,同童嬷嬷打趣,“看看这丫头挑食的样儿!手上有手艺的人着实是不一样的,有句话咋说来着?武无第二,这手艺在身总觉着自己个儿最强。” 不过薛老夫人想起除夕那顿年夜饭,还有在“时鲜”吃的那两顿饭。 有一说一,味道真的不同。 菜式是大众的菜式,没有刻意追求食材的昂贵或是技法的复杂,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菜式,所有食肆都有的菜式,含钏掌厨出来的,确实不一样。 薛老夫人的笑小了些,乐呵呵地同含钏说,“听你的,等开了春咱好好找两个大师傅,一定叫咱们小含钏吃好喝好。你去好好盯着,怎么定菜式怎么做饭,都一手一脚去教。自个儿若手痒了,做两顿还成,每日这么做,祖母这心疼。” 得嘞。 这是不准她下厨的意思。 含钏眯眼笑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今天这顿饭,原先那股子不太对的味道和感觉,没有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薄脆(下)二更合一 傍晚时分,含钏可算是有时间腾出手去“时鲜”看一看了。 拐过胡同,“时鲜”门口照旧排了一列人,有些个相熟的食客见着含钏,抬手打招呼,“三两日不见您,问店里伙计也打哈哈,连带着那位胖小二也没在。咱爷几个便猜您多半是玩儿去了!” 含钏笑起来,“您可真猜对了!背着家里老的小的,享福去了!” 可不是享福去了吗? 当锦衣玉食大小姐去了呢! 含钏乐呵呵地同食客们打了照面,进灶屋尝菜,崔二见着含钏眼泪汪汪的,被拉提一个大铁勺子一打后脑勺,得嘞,啥留恋缱绻都没了。 “好的不学,坏的学!” 含钏看到拉提手上那根大铁勺,就想起那些年在白爷爷手下挨过的闷棒,她不敢驳白爷爷,总得要挺身而出将拉提这不好的习性扼杀在摇篮中! “甭学白爷爷打闷勺!” 说起白爷爷,她去曹家过后,白爷爷托人送了两大盒品相完整、晶莹剔透的官燕盏,说是送给薛老夫人的。 含钏晓得,这是老头儿在帮她混场子呢。 回曹家两三天,事发突然,薛老夫人又催得紧急,含钏光是收拾东西、打点“时鲜”、安顿好几个小的和钟嬷嬷就够忙活得了。白爷爷那处,许是钟嬷嬷去说的。还有张三郎、瞿娘子,甚至铺了店面做装修的黄二瓜、远在福建的岳七娘和还没到甘肃的冯夫人,一个一个都还得挨个儿说道说道... 找到家人,终归是件好事嘛! 含钏心里想着事儿,手上在灶屋忙活了一阵儿,自己觉着没过许久,可一抬头望向窗棂,天际早就黑透透的了,厅堂里也就还有一桌喝酒的食客举盏碰杯,等送走这桌人,“时鲜”就打烊了。 含钏一低头,却听回廊里步履急急匆匆的,再一抬眼,徐慨揭开灶屋的布帘子,沉着一张棺材脸走过来。 哦对。 还有这冷面阎王... 含钏陡然生出几分心虚。 她...她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起过这冷面阎王... 不过徐慨一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许是知道了吧? 含钏绝不承认自己的笑带了几分谄媚,“...徐慨...” 徐慨没理会,脸色也太大好转。 含钏把嘴角扯到最大,福至心灵般扫了扫灶台——还有根莱芜南肠和一小盆沥米饭。 “还没吃饭呢吧!饿了没?刚下朝?哎呀!也别太拼了,你看看你哦,都瘦了好多了..”含钏看着徐慨日渐圆润的下巴,脸部红心不跳地扯谎,“下巴颏都窄了!这才几天呀!三天吧?你夜里饿了,照旧来‘时鲜’吃宵夜呀!要不我给你炒一份莱芜南肠小炒饭?配个豆芽杂蔬汤吧?” 含钏絮絮叨叨的,低头撂袖子,跟着就起了热油锅。 徐慨脸色稍稍好些,神色复杂地看着含钏。 这小没良心的... 这么大的事儿,一点口风都不给漏。 能理解认亲牵扯着搬家、安顿、祭祀上香...甚至还面临着处理曹家内部事宜、直面失踪事宜的窘境... 忙归忙,就一点儿没想到他? 那位账房的嬷嬷第二天就去铁狮子胡同找了这丫头的师傅,说道了此事。 他呢? 他在家愣生生地等了两天,昨儿个是的确等不住了,傍晚跑到“时鲜”来守株待兔,结果兔子没逮到,他倒是吃了好几盘拉提为可怜他,特意制作的甜杏薄脆... 为何他知道拉提是因为可怜他,才做的薄脆小点? 因为其他桌都没有。 因为拉提来上菜的时候,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怜惜。 这丫头,是做什么事儿,一点儿没想到他。 不仅坏事想不到,好事也想不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