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办法。”梁宴北眉尾轻挑,看一眼蔫了气的钟文晋说道,“你们今夜就收拾好,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城去,这里的事交由我办。” 谢昭雪立身而起,对梁宴北躬身,“麻烦宴北兄弟了,此事当是我欠你一笔,待事平之后,我定会偿还。” “何须客气,你的家事要紧。”他也跟着起身,一只手搭在钟文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钟文晋缓缓抬起头,黑黝黝的眸中有些失神,脆弱又无助看着梁宴北。 梁宴北微微一笑,“放心吧,钟家早晚都会给端掉。” 温禅一听惊了,暗道你这是安慰还是捅刀子?就算钟文晋落得这种境地,好歹也是姓钟啊! 他打着哈哈缓解气氛,“钟文晋,你且放心归京,谢家实权在握,护你周全绰绰有余,你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心忧。” 随后,他语气一转,漂亮的曈眸蒙上肃色,对谢昭雪道,“你们回去之后,切不可贸然对钟家出手,万事以退让为主,待本宫回去,行事再议。” 温禅平日里说话,鲜少用“本宫”自称,而此时他却刻意加重这两个字,就是向钟文晋表明,他会以身为温氏皇族,以九殿下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原本他来五月岛,就是抱着与神归教同归于尽的决心而来,但是后来钟文晋的突然出现,并让他知道钟国义也极有可能是重生而来之后,他便改变了想法。 钟家不除,他就是下了地府,也不得安宁。 “九殿下,此事与皇族无关,你何必淌这趟浑水?”谢昭雪皱起双眉。 “我既然已决定要插手,自然有一千个理由,你又何需再问?”温禅反问。 谢昭雪还想再说,梁宴北却出声打断,“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这里人多口杂,不宜论事,你们先回京城再作打算。” 听得出梁宴北话中有赶人的意思,谢昭雪也不再多言,谢别过后,就带着丧气的钟文晋离开了温禅的房间。 梁宴北伸了个懒腰,垂着眸若有所思的往外走。 “梁宴北。”温禅在他一只脚踏出门槛时,突然出声叫住他。 一转头,少年秀气的眉毛下,隐着的那一双亮盈盈的眼眸终于不再闪躲,“你所说的方法是什么?” 梁宴北嘴角一挑,肆意横生的笑道,“温少爷想知道?” 温禅原本是很好奇的,但见他这副神情,顿时又怕梁宴北趁机提要求,便好奇心强压住,“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问问罢了。” “既然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梁宴北还就真的不说,耸耸肩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温禅暗自咬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公子……”直到阿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钟家的事……” 阿福自小跟在温禅身边服侍,知道他平日懒散惫怠,习文不用功,习武不用心,根本不得圣宠,若不是出身特殊,早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废物皇子了,参与钟家之事,就等于惹祸上身。 “我自有主张,无需担心。”温禅叹一口气,感觉有些疲惫的坐下来。 钟家必除,钟文晋必保,旁人不知,温禅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是……” “阿福,公子一直未进食,此时定然也饿了,你我一起去为公子寻点吃的来。”琴棋打断阿福的话,拉着还想喋喋不休的他往外走。 书画见温禅一脸凝重,沉声道,“公子不必过多忧虑,一切自有定数。” 温禅听言点了点头,眼下还是以神归教的事为重。 琴棋和阿福没走一会儿,就有人敲开了温禅的房门,端进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荤素汤米,样样不缺。 温禅心想这应该是梁宴北命人端来的,也没多问,分了一些给书画便自己吃了个饱,直到肚子撑得有些难受了才罢筷。 待下人将饭菜空盘都撤下去后,琴棋和阿福两人还未归,书画烧了热水让温禅洗脸洗脚,更衣歇下。 夏日里酷暑闷热,这里不是皇宫,也没有降温用的冰块,温禅把衣裳脱得剩下单薄的一层,手脚大开的躺在床榻上,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温禅不想麻烦书画给他打扇,一句抱怨的话也未说,微微闭着眼睛,忍耐着热意进入睡梦中。 前世的温禅做梦频繁,每逢入睡必有梦。 家难之时,他的梦大多都是诛钟家,杀寇贼,安定西凉;当上皇帝之后,他的梦变成大多都是梁宴北,他持长枪杀敌,他领万军护国,他一身火红锦衣迎娶新娘……零零散散,总不离他。 重生之后的温禅,却鲜少有梦了,常常一夜安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