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苏铃发现,苏深雪并不像她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刻板。 那天黄昏,花园庭院。 苏铃全程观看苏深雪以一己之力缔造出一场森林大合唱:猫头鹰在怪叫;响尾蛇发出求偶信号;青蛙跳出水面;饱足的灰熊伸了伸懒腰;夜莺在枝头高唱…… 动物界各种声音在苏深雪口中惟妙惟肖,她小小的身影忙碌穿梭于花丛中,最后,她作为受到动物们邀请,来自于人类社会的摇滚巨星压轴登场。 演唱来到高潮阶段,摇滚巨星把礼帽往空中一扔,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垂直劈叉,数以万计的金色夕阳光辉穿过枝桠铺在她的发顶上,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比光还要耀眼的是表演者直直凝视前方的眼眸。 也不知怎么的,这场森林大合唱把苏铃看得眼眶发热。 作为苏深雪的辅导老师,她应该上前,提醒苏深雪,这是民间艺人混饭的伎俩,我的小公主,你的芭蕾舞鞋放在舞蹈室里。 可没有,苏铃没有上前,她悄悄离开庭院,摇滚巨星需要和她的支持者话别,芭蕾舞鞋远远没有柳钉马靴来得舒适有趣。 一会儿,那个孩子还要上六十分钟的芭蕾舞课呢。 没有上前,苏铃不知道这是否和那只长着毛茸茸毛发的小狗有关。 苏深雪瞒着所有人养了一只黄毛小狗,苏铃见过几次苏深雪和小狗相处,她管它叫黄毛。 “黄毛”“小黄毛”“丑黄毛” 她孜孜不倦地和它说悄悄话,和它发牢骚,埋怨它是哑巴,也满意它的安静。 从庭院悄悄离开和假装不知道黄毛存在的道理一样。 苏铃不知道“黄毛”是从哪里来,是什么时候悄悄住进苏深雪的衣柜里,但苏铃知道,它不属于这里。 那个黄昏,从社交舞会回来,苏深雪没在衣柜找到黄毛小狗。 终究,它还是被发现了。 找不到黄毛,苏深雪也不哭不闹,就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发呆。 落日从窗外折射进来,她小小身影和投递在地上的房间物件一样,长时间静止,无任何生趣。 苏铃总是被告知:所谓辅导工作,是在苏深雪有不当举止时提醒她,譬如在上那个台阶时不可以贪图方便,越过第一个台阶直接踩在第二个台阶上诸如此类。 那时,苏铃忽然想她也许还能干点什么。 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停在苏深雪身边,说,小狗的妈妈找到了它。 “所以,它跟妈妈走了吗?”苏深雪接过她的话。 “嗯。” “从那扇门离开的吗?”苏深雪手指打开的窗。 “是的,从那扇门离开。”她回答。 “我就知道,它的妈妈会找到它。”苏深雪表现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 但苏铃知道,苏深雪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多娜,只有妈妈知道,深雪是一个多聪明的孩子。”苏铃听到自己喃喃自语。 喃喃自语声也把苏铃从戈兰带回土库边境。 现在,站在她面前地是她的孩子多娜。 多娜正睁大眼睛瞅着她,个头和那天对着窗户发呆的深雪差不多。 “妈妈,被带走的小狗去了哪里?”多娜睁大着眼睛,她急于想知道小狗被带去了哪里,女王长大后有没有找回它。 “不知道,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那毛茸茸的小家伙。”妈妈是这么回答的。 “然后呢?” “然后,”妈妈语气有一点点无奈,“妈妈就成了那只小狗。” “什么意思?” 妈妈叹着气:“深雪想和小狗说的话;深雪想和小狗发的牢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