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今天医生说的,你、你也听到了——我的腺体不够好,所以一生只能做一次信息素剥离手术,跟你离婚了,我……”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人生或许有很多的岔路,可是上天给予他试错的机会却很少。 他一辈子只能被标记两次。 而他已经是个28岁的omega了。 e级的腺体,难以生育的生殖腔,这一次标记被拿掉之后,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小珂,”卓远吸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文珂的脸,最终还是平静地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他说得很认真,甚至带了一点怜悯。 …… 文珂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躲进了厕所的淋浴间。 他把水温调高,莲蓬头开到最大,然后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迷蒙的雾气缓缓升腾,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水声一点点地包围了他。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事物才终于放下心,他才把头埋在膝盖里大声地痛哭了出来。 文珂一直都很少哭。 因为哭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家。 可是家已经不在了。 他生在北方的小城,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记忆漫长又充实。 他分化得太晚,以至于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个beta。 他与alpha和beta在一个班级读书,成绩一直是最顶尖的。只有体育课会略显不足,他跑步吊车尾、打球也笨拙,可是那都不是什么糟糕的事,那时他以为他的前程会是坦途。 他记得他蹬着自行车穿过林荫大道,路的尽头是脏兮兮的老旧码头; 他记得和一个少年一起去看海,掰着指头数夏天什么时候会来。 噼里啪啦的热水重重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像是来自少年时代的一场倾盆大雨。 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在高三那年戛然而止。 他和卓远的第一次是高三那年的一个雨夜,他没有主动,可也无法反抗卓远温柔地进逼。 人的命运有时候如同河上的纸船。 一放手,好像就是一辈子的随波逐流。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没有感到任何甜蜜的心情,只是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原来他是一个omega。 他会被标记,从此会属于一个人。 而那之后的事,他学会了不再去想。 这么多年过来了,有时候他以为他已经不记得了。 第三章 快天亮时,文珂像往常一样起来做美式早餐,不过今天换了牛奶麦片、煎蛋饼,还做了份熏鸭肉沙拉。 他没什么胃口,等卓远醒过来时,就谎称自己吃过了,一个人去浴室洗澡。 卓远没睡好,从起来一直皱着眉头按太阳穴,和文珂一起下楼去车库时也很烦躁的样子。 “我开车吧。”文珂拍了拍卓远的后背,“你昨晚喝了酒,去后面再睡一会儿。” “也好。”卓远嘟囔了一句,虽然文珂才是等下要做手术的人,可是他也没多推辞就钻进了车后座。 文珂一贯都很体贴卓远,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是很善于扮演一种角色的。 无论是做好学生,还是做卓远的omega,他都算得上称职。 文珂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大路,忽然忍不住想,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下意识地成为别人期待他成为的那个人。 他总是让别人塑造他,以至于到了28岁的年纪,才忽然感到迷茫起来—— 这个叫做文珂的男人,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一回,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 到了h医院,文珂换上了浅绿色条纹的手术服,然后就跟着护士往手术室走去。 临进去前,卓远忽然抱了一下他,低声说:“小珂,辛苦你了。” 文珂没说什么,倒是beta女护士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们两眼。 文珂趴在手术床上,很快地便感觉到脖子被紧紧地束缚住,后颈脆弱的腺体部位顿时暴露在了强光下—— 他虽然早就了解手术的程序,可还是一瞬间害怕起来,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扭头。 “别紧张、别紧张……” 女护士拍了拍他的后背,她的目光在文珂手腕上残留的几个针孔上停留了一下,随即温柔地道:“手术本身其实挺快就过去了,文先生,我现在要先给你打麻醉了哦。” 文珂应了一声,后颈被轻轻擦拭了酒精,紧接着就感觉到尖利的针头在颈后的腺体旁飞快地插了进去—— 他并不愿意在女性beta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可是omega的腺体周遭也是敏感区,麻醉分开四个点打,少量多次,可是每打一次文珂还是忍不住疼得身体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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