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宴嘴角轻翘。 顾曦则在心中大喝了一声“不好”。 她趁着和裴彤吵架的机会把家中的长辈弄到这里来,就是想把自己和裴彤摘出来,裴彤这么一说,显然是正中裴宴的下怀,她的一番苦心算是前功尽弃了。 她转身瞪了裴彤一眼,正想出言相求,不曾想向来宽和大度的裴宣却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阿彤,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我阿兄在世的时候,是这样子教你的吗?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白读了吗?” 众人一下子都被他震住了。 他的脸色铁青,比裴宴还要难看,横眉怒指着裴彤:“杨家是用什么在威胁我们?是你爹的事。先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人死为大,你阿爹都不在了,他们还不依不饶地把你阿爹牵扯进来,你觉得这样的人家是个值得来往的人家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你不仅没有替你阿爹说话,你居然还要为杨家说和,在你心里,有没有你阿爹?有没有裴家?有没有长幼尊卑?有没有侠肝义胆?这么多年,大嫂一直让你跟杨家的人读书,难道你在杨家学的都是这些?阿彤,你是我阿兄的长子,我们家的长孙。你这次的所作所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都说老实人发起脾气来特别凶残。 郁棠这次领教了。 裴彤被骂得面红耳赤,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顾曦也没敢吭声。 二太太倒是想劝来着,想想自己丈夫的话,又觉得挺有道理的不说,还想起了婆婆不同意和杨家联姻的事,深深觉得还是婆婆的眼光高明,早早就看出杨家不妥了,平时和大嫂的矛盾,也并不是婆婆挑剔媳妇,实在是杨家的教养不到位。像她,还有弟媳妇,就都和婆婆相处的很好。 想到这里,她看了郁棠一眼。 郁棠正求助般地望着裴宴。 裴宴在心里叹气,只好出面救场,说话的声音也就比刚才柔和了很多,道:“阿彤,你们这一辈,你是老大,你是表率和榜样,你怎么做,会影响你下面的兄弟姐妹。这件事,你还是仔细思量思量吧?今天这件事,顾氏没有什么错,你好好给顾氏陪个不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言下之意,你明天给我答复,要不要帮着杨家。 他说着,朝着裴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再说。 裴宣正在气头上,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裴彤心里也乱糟糟的,闻言低低应是,送了两位叔父和叔母出门。 路上,二太太不免感慨:“大嫂把这两个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惜。” 郁棠却觉得未必就一定是大太太的错,要不然杨家怎么会有裴家的把柄呢? 她想到裴宴为这件事四处奔走,杨家要是真不提裴宥留下的东西,只是苦苦相求,就是看在裴彤的份上,裴宴也不可能甩手不管。 到时候还是裴宴的事! 郁棠心里就不舒服,忍不住道:“大伯在世的时候,两个孩子是长在他身边的吧?就算是送去杨家读书,大伯也应该是同意了的吧?” 她这么一说,二太太还好,裴宴和裴宣两兄弟却是齐齐一愣。 裴宣甚至喃喃地道:“当初阿兄在世的时候,阿彤和阿绯都是跟着大兄读书的,是大兄去世后,大嫂才想把他们兄弟送去杨家读书,阿彤和阿绯在京城的时候,并没有跟着杨家的人读书……” 可见影响这两兄弟的并不是杨家,而是死去的裴宥。 接下来的路程,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也很压抑,兄弟两人草草地说了两句,就在路口分了手。 郁棠就拽了裴宴的衣角,轻声问:“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没有!”裴宴见郁棠有些不安,轻轻地搂了搂郁棠,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些事,只是我们不愿意细想而已。” 想多了,不免会心生恐惧。 自己那个光芒万丈,被称为江南第一才子的兄长,可能相信杨家更胜他们两兄弟。 否则,杨家哪里来的把柄。 裴宴心里难受,翻来覆去的快天亮也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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