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管事进来请他示下:“您之前说让胡总管过来一趟,铺子那边明天有小伙计回临安,您看要带个信过去吗?” 裴宴不免想起郁棠家的那个山林来。 他眉头紧锁,道:“让他把昭明寺的事交给别人,立刻赶到杭州城来。” 四管事躬身应诺,退了下去。 裴宴无心在书房呆坐,一个人沿着后院的小湖散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有觉察。 郁棠她们却比计划的回来得要早。杨三太太甚至一进门就找了四管事,问起了裴宴:“他用过晚膳没有?我们这个时候去拜访他方便吗?” 四管事飞快地睃了郁棠一眼,这才道:“三老爷从春风楼回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呆着,现在在后面的湖边散步,还没有用晚膳。我正发愁怎么办呢?” 言下之意,是让杨三太太拿主意,是否去向裴宴禀告。 郁棠暗中一惊,不禁道:“已经这个时候了,三老爷怎么还没有用晚膳?” 在她的心里,裴宴是个比较看重自己的人,这得是遇到了多大的事,才会连晚膳都没有用。 杨三太太也暗中一惊。 郁棠是个很有教养的小姑娘,听到裴宴没有用晚膳,她居然失礼地抢在她的前面说话。 再联想到郁棠和裴家的关系,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杨三太太就看了徐小姐一眼。 徐小姐却很淡然。她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中长大,像郁棠这样说话随意一些,根本不是什么事。因而她也就没有注意到杨三太太看她的眼神,反而和郁棠想到了一块,奇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四管事当然不会随意议论裴宴。他回道:“小的也不知道。三老爷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了。” 殷家的人对杭州城都不是很熟悉,殷浩带去的媒婆,是杨三太太通过秦炜的夫人找的,杨三太太又很关心殷家和顾家的亲事进展如何,早就派了人跟在那媒婆的身边,春风楼发生了什么事,那边殷浩和顾家定亲的流程还没有走完,她就都知道了。 郁棠和徐小姐跟在杨三太太身边,杨三太太知道了,她们也就知道了。 三个人闻言面面相觑。 杨三太太本能地觉得裴宴多半是在为殷顾两家的婚事忧心,忙道:“烦请您帮我们去通禀三老爷一声。若是三老爷今天不方便,我们就明天再求见。” 四管事也一直担心裴宴的心情不好,如今有人求见裴宴,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谁知道裴宴一听杨三太太她们回来了,立刻就请了她们去湖边的花厅说话。 四管事一面去通传,一面在心里琢磨着裴宴为何要在花厅见杨三太太她们。 难道是因为那边不仅景致好,离杨三太太她们住的地方也近? 四管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杨三太太几个却已在眼前,他只好打住了思绪,笑着亲自领了杨三太太三人去见裴宴。 等她们到的时候,裴宴那边已收拾好了花厅,摆好了茶点和果子。 裴宴看了郁棠一眼,见她神色怡然,眼底不禁露出些许的笑意,对杨三太太道:“您今天辛苦了!我听小厮们说您还没有用晚膳,我正好也还没有用,不如就让他们在这里摆了,我们一起用膳,我们说了话,您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杨三太太欣然应允,心里想着,难怪别人都说裴遐光为人体贴周到,果然是名不虚传。 几个人分尊卑坐下,喝了几口茶,吃了两个果子,气氛和煦,杨三太太说起自己的来意:“春风楼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你殷二哥不怎么管家中的庶务,有些事难免疏忽,要不是你提醒,他今天可就犯大错了。” 裴宴不解,看了郁棠一眼。 郁棠想起杨三太太派去春风楼回来的人说的话,抿了嘴笑。 夕阳下,她的眸色如星子般熠熠生辉。 裴宴一个恍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杨三太太刚刚说了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