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的脑海里浮现出裴宴冷漠的面孔。 不对。 她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不能怪她,要怪就得怪裴宴。 她每次和裴宴说话,裴宴都非常地严肃不说,而且说的话也非常简短,往往她还没有把话说完,他就已经有了决断,她的话一下子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见到了裴宴都会落下风的原故吧? 郁棠好好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举止,寻思着是不是再找个机会和裴宴说说这件事。 顾曦若是真成了裴宴的妻子,她会寝食难安的。 比吞了个苍蝇还让人觉得难受。 那她宁愿离开临安。 不过,她这个时候再折回去合适吗? 郁棠正犹豫着。 背后传来裴柒的声音:“郁小姐,郁小姐,我们家三老爷请您去书房等他,他说还有事要和您说!” 郁棠认识这个人。 他是裴宴身边的人。 她不由问他道:“三老爷怎么又改变了主意?他可曾说过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吗?” 不会是呵斥她,让她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郁棠有些不安。 裴柒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郁棠想了想,和裴柒去了裴宴的书房。 这间书房是个五间的敞厅,到处都是书画卷轴,靠近南边窗棂的摇椅上放着半新不旧的素色细布薄被,姜黄色葛布迎枕,汝青色梅瓶里插着支枯了的艾草。 看得出来,这是裴宴惯用的书房。 是他用来读书写字的,而不是会客的。 郁棠暗暗吃惊,更好奇为何梅瓶里插的是艾草,这艾草又是如何保存到今天的。 她(正准备)凑过去看。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郁棠回过身来,看见个十七、八岁,穿着青色杭绸比甲,做丫鬟打扮的姑娘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郁小姐!”她笑盈盈地给郁棠行礼,明亮的大眼睛,白皙鹅蛋脸,落落大方,如同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让郁棠一时拿不准她的身份。 她却温柔地笑着自我介绍:“奴婢叫青沅,是三老爷屋里的大丫鬟。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茶,我就自作主张沏了大家都喜欢的西湖龙井,您尝尝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我再换您喜欢的茶。” 郁棠没这么讲究。她笑着道:“我不挑茶的,都可以。多谢青沅姑娘了。” “您太客气了。”青沅把茶放在了书房内的茶几上,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端了茶点和瓜果进来。 郁棠觉得这两个小丫鬟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只好朝着两个小丫鬟点了点头。 两个小丫鬟羞赧地朝她福了福,退了下去。 青沅则在书房里陪着她说了几句闲话,裴宴就过来了。 “三老爷!”青沅忙起身行礼。 裴宴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随即开门见山地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郁棠站在那里,嘴角翕翕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比青沅这个丫鬟都没有气势,就像那两个不知姓名的小丫鬟。 裴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就恢复了肃然,沉声道:“我都认识你快两年了吧,你怎么还这么毛毛糙糙的,你就不能稳重点?” 郁棠听着眼角一抽。 裴宴已飞快地又道:“过了正月十五李家就搬到杭州城去住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说起这件事,郁棠没有心思和裴宴再计较什么,道,“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们家有什么动静呢,我听说他们家搬到了离小河御街不远处一个叫小河巷的地方,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河巷算得上是杭州城最繁华的巷子之一,住在那里的也都非富即贵,因而那边的房产很少有对外出售的。 郁棠还没有打听清楚李家是在那边租的房子还是买的房子。 如果是租的还好说,如果是买的,那李家可能早就开始准备搬家的事了。 在这一点上郁棠和裴宴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裴宴道:“李家的宅子是买的。” 郁棠皱眉,道:“那,京城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估计要到端午节前后了。”裴宴和郁棠心照不宣地道,“过年的时候我派人去送过年礼了,日照那边也查出了很多东西,只等合适的时候了。”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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