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那边的喧闹声声扰人心。 顾曦想了想,趿了鞋子推了窗缝朝外看。 只见沈善言穿了件秋香色灰鼠皮的斗篷,脸色铁青地站在沈太太屋外,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举止粗俗地在搬东西。 沈太太的哭声从那边的内室传出来。 沈善言冷笑,道:“你还好意思哭!我要是你,就赶紧掩了面悄悄地从裴家后门下山,连夜赶回杭州城去,再也不踏足临安城半步。” 顾曦愕然。 她没有想到老安人说赶人就赶人,还这么快就通知了沈善言。 她以为这件事还要等几天,等到大家情绪都平静一些了,沈太太主动告辞,维系一下表面上的体面。 看样子,老安人比她以为的脾气还要更急躁,几乎到了眼里揉不进沙子的地步了。 这下好了,沈太太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 不知道沈善言回去之后会怎样处置沈太太。 她从前听她继母说过,沈家曾经把犯了错的太太奶奶们丢到寺庙里,一住就是两三年。 不知道沈善言会不会如此? 顾曦叹气。 心中生凉。 真心看不下去了。 她转身回到床上躺好了,直到荷香打了热水进来服侍她梳洗,她还是神色恹恹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真的病了。 郁棠得到消息时沈太太已经离开了别院,双桃还小声地跟她说:“据说沈先生还专程去向顾小姐道了歉,还说让顾小姐安心养病,他过几天就派人来送了顾小姐回杭州城。” 莫名地,郁棠听了这话心情突然开朗了很多。 她问双桃:“老安人那边还好吧?” “应该挺好的!”双桃有些不确定地笑着回答道,“那边按往常的钟点摆了早膳,老安人吃了半个金丝花卷,喝了半碗菌菇汤,还吃了一个红豆沙包,计大娘说,这已经是老安人吃得好的食量了。” 郁棠知道双桃一大早就去计大娘那里打听消息了,对于双桃这么快就能帮得上她了,很是欣慰,道:“那计大娘有没有说老安人今天有什么打算?” “没说。”双桃道,“可沈先生来向老安人辞行的时候,老安人对沈先生感叹了一句‘你这一生,也被她耽搁了’的话。” 郁棠对此不感兴趣,她道:“那三老爷今早有没有来给老安人问安?他们可曾说起过这件事?” “这个我没敢打听。”双桃正回着话,外面传来柳絮的声音:“郁小姐,五小姐和四小姐过来了。” 这两个小姑娘倒早! 郁棠忙打住了话题,笑着出了门,问两个牵着手进了她院子的裴家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了没有?” 一夜的功夫,两个小姑娘都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恬静,闻言齐齐喊着“郁姐姐“,道:“我们用过早膳了,想和郁姐姐一起去给老安人问安。” 从她们住的院子到她住的地方还得绕半个正院。 郁棠笑道:“你们怎么跑了过来?二小姐和三小姐呢?” 五小姐道:“她们今天起床就去了叔祖母那里,我娘又去了花厅听婆子们禀事,我们两个就来找您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黑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像个怕被她抛弃的小猫崽,可爱又让人心疼。 郁棠忙把手搭在了五小姐的肩膀上,道:“你们这是怕老安人余怒未消吧?我也挺害怕的。不过,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结伴过去好了,可以彼此壮壮胆。” 两位小姐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催着郁棠快点用早膳,大家好一起去给老安人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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