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因为服侍着老安人,裴家的老少爷们见她也都得恭恭敬敬地了。 “哎呀!恭喜您!”郁棠替她高兴。 计大娘朝她笑了笑,觉得郁家这位小姐性子真是好,说话行事一团和气不说,还总是笑盈盈的,让人看着就欢喜,比家里的几位小姐的性子可好多了。 难怪三老爷有意无意地总在老安人面前提到这位郁小姐,还让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怂恿着老安人接了郁小姐到府里来玩。 老安人看了肯定喜欢。 因有熟悉的人,又悄声说着话,一刻钟的路程郁棠觉得眨眼就过去了。 她们停在一座五间阔的大屋前,站在糊着白绡的黑漆窗棂前等着,自有小丫鬟撩了白色的锦缎夹板帘子进去通禀。 很快就有个穿着樟绒比甲的白胖婆子笑眯眯地出来迎她:“是郁小姐吧?我是老安人屋里的陈大娘,老安人一直等着您呢,快随我进去。” 郁棠见那婆子手上戴了个荷梗粗的金镯子,猜她多半是老安人屋里有脸面的婆子,笑着道了谢,随着她进了屋。 这还没有到寒冬季节,老安人的屋里已经烧起了火炕,迎面一阵热气扑过来,郁棠额头立刻出了汗。 计大娘忙提醒她:“披风给我,走的时候问我要就是了。” 郁棠忙脱了披风,随着陈大娘进了东边的次间。 东边的次间和梢间打通了,是个两间的敞厅。四周靠墙的多宝阁上全摆着书,正中一张罗汉床,铺着猩红的坐褥。罗汉床的左边是一口青花瓷的大缸,养着睡莲和锦鲤,缸前站着个穿着青色杭绸素面褙子的女子,身材高挑纤细,头发乌黑,欺霜赛雪的手上端着个甜白瓷的小碗,正在给缸里的鱼喂食。 几个丫鬟低眉顺目、悄无声息地立在墙角,郁棠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 “是郁家的小姐过来了!”听到动静的女子转过身来。 郁棠吓了一大跳。 那女子长得和裴宴有五、六分相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明亮得有些锐利,看她的时候仿佛能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看清楚似的,让人在她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战战兢兢。 这就是裴老安人?! 郁棠嘴角微张,表情显得有点傻。 就这气势,虽然眼角和额头都有了细纹,可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来岁,一点也不像有裴大老爷这么大的儿子似的,更看不出是个孀居的老太太。 她是怎么做到的?! 郁棠觉得自己当初还是个望门寡,都没有裴老安人活得精神、明白。 裴老安人看着就笑了笑。 果然很有意思。 难怪他儿子明里暗里算计着把这小姑娘叫进府里来陪她了。 她身边的丫鬟看着倒是喜庆,可那喜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府里的几个小丫鬟模样儿生得好,说话也伶俐,可就是太会看眼色,想奉承她还自持身份。倒不如身边的丫鬟让人觉得轻快。 老安人把手上的小碗递给了身边服侍的小丫鬟,接过陈大娘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道:“坐下来说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人 坐下来说话吗? 可这哪有凳子? 坐在罗汉床上吗? 不怎么合适吧? 郁棠在那里纠结着,已有小丫鬟端了个黑漆枣红绒面的绣墩进来。 她脸有点红,给老安人……不是,裴宴母亲这个样子,实际是让她没办法和“老安人”的称号联系到一块儿的,可喊裴太太也不对,裴夫人,裴老太爷好像只有个举人的功名,不能称夫人……但裴大老爷是在工部侍郎任上死的,工部侍郎是正三品。难道他就没有给母亲请封?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四品的孺人吧? 郁棠不知道自己满脸的挣扎,还在那儿微微曲膝,行了个福礼,半坐在了绣墩上。 老安人却看得有趣。 这小姑娘,七情六欲虽不至于全上脸,有心人一看还是能看得清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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