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策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还昏迷不醒的人,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雍华殿。待那人开了口,这朝中的局势,也该变变天了。只是不知道李埠谨慎一生,最后倒在自己的女婿手里,又会是何种心情。 高庸还候在雍华殿门前,拎着把纸伞不住地朝殿内张望,见蔺策出来,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撑起伞上前:“陛下。” “嗯,”冷风吹到身上,蔺策忍不住又咳了几声,他将手缩在袍袖之中,朝着高庸点了点头,“回去吧。” “是,陛下。”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让尚衣局派个人过来替子卿量一量尺寸,再做几身棉袍。”说到这儿,蔺策低低地叹了口气,“入了秋之后,他又瘦了一大圈,往年的袍子大概也不合身了。” “奴婢遵旨,”高庸撑着伞,思量着,“那叫御医来再为游将军请一次脉?看看是不是能用些补药调理一下?奴婢也瞧着游将军今年好像又瘦了些。” “自他从西北回来,朕就想遍了办法,各类的补药也都吃了,却不见有什么效果,”蔺策无奈道,“倒是他现在一听叫御医请脉就唉声叹气,若是吃药就更是惆怅不已。罢了,由着他去吧,若是惹得他不开心,这身体更难调养了。” 第37章 “陛下。”高庸轻轻地推开殿门,朝着正站在窗边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年轻帝王施礼,“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蔺策偏转视线,朝着高庸望去:“高庸,你还记得朕第一次早朝时的光景吗?” 高庸垂首:“奴婢记得。” 先帝子嗣众多,有诸如先太子那般母族势盛者,也有诸如六皇子之类心思缜密苦心经营者,诸位皇子从少年时便为了皇位明里暗里的争斗,朝臣们为了各自的前程也纷纷站位,却没想到先帝驾崩之后,留下的遗诏偏偏是立名不见经传的韩王为新帝,颇有几分鹬蚌相争,最后韩王这个渔翁得利的意思。 其他皇子在夺嫡之争中都受到重创,有的因为被构陷夺去封号,幽禁终生,也有的直接丧命,所以韩王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没有遭到什么过多的反噬,但这却并不代表他能够服众,朝中虎视眈眈的老臣,诸皇子们的旧部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随时都会发难将他从皇位之上推下来。 那时候他虽然已经是一国之君,却还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蔺策偏了偏头,让高庸替自己束好发冠,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朕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四年之久。”说罢,他抬起头,一双眼深不见底,闪着几分寒光,带着让人畏惧的肃杀之意,“走吧。” 高庸上前扶住蔺策,主仆二人大步出了长乐宫殿门。 游府之中却感受不到宫中的气氛,时辰还早,天还未亮透,游彦还在安睡。这段时日住在宫里,他难免受到了蔺策的作息影响,连嗜睡的毛病都改了不少,一朝回了府里,又恢复了原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