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才咬住花生米,闻言又顺口咬住薛白的手指,薛白的余光瞥向他,眉眼融成一片,“先陪清清在金陵待几月,回京最早也要等他生完产,把身体养好。” 幼清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嘴。 薛白见状,低头亲了亲幼清的额头,“本王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金陵。” 幼清小声地说:“四个月!” 薛白眉头一动,幼清说完就又不理人了,气咻咻地吃花生米。 回了府邸,幼清直奔厢房。这四个月来,即使药膳补汤一样一样的喂,除了肚子,少年倒是不曾胖上多少,侍女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一推开门,屋内软乎乎的大白兔竖起两只耳朵,“蹬蹬蹬”的跑过来蹭了蹭幼清。 兔子毛茸茸的,比手炉还舒服,幼清把它拎起来玩,没过多久就连人带兔子一起美滋滋地睡着了。 他睡得太熟了,曾神医号完脉,开了些外敷的药,临到走了幼清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倒是他抱在怀里取暖的兔子听觉敏锐又怕人,撅着屁股不停地往锦被里钻,生怕让人拽走下了锅。 这只兔子从京城带来金陵以后,成日同幼清一样好吃懒做,还无师自通了碰瓷,逮着个人就肚皮朝天地躺下来,不喂它吃饱就不起来,是以胖得走了形。 薛白怕它再往里钻,压到幼清的肚子,便随手把兔子拎下床,然而没过多久,天然暖手炉没有了,被窝也不暖和了,幼清当然睡不下去,总算是转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好饿。” “逢春,我想吃蒸鱼糕。”幼清压根儿就不知道薛白在屋里,说完想了一下,又慢吞吞地问道:“爹爹和娘亲没有来看我吗?” “来了。”侍女答道:“方才小少爷睡着,曾神医来给您诊了脉,老爷和夫人都过来了。” “那……”幼清装作随口问道:“没有别人了?” “别人?”侍女没有反应过来幼清是在拐弯抹角地问薛白,认真思忖片刻,“没有。曾神医是独自一人医馆赶过来的。” 幼清从床上坐起来,闷闷不乐地说:“薛白的嘴,骗人的鬼!” 他越想越气,更何况还记着薛白偷偷把自己送回金陵的仇,嘟哝着抱怨道:“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嗯?” 薛白漫不经心地出声,幼清说坏话被逮了个正着,差点摔下床来,他的脸色红扑扑,慌慌张张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薛白扶住幼清,低笑着说:“自然是不放心清清。” 幼清颠倒黑白,“你偷听我讲话。” 薛白倒不辩解,只慢条斯理地说:“清清说不认识本王,若不偷听,又怎会知晓清清心里也是念着……” 幼清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巴,凶巴巴地威胁道:“不许说!” 薛白顺势亲吻少年的手指,见他终于没有再抗拒自己的接近,又把人一把揽进怀里,“本王很想你。” 幼清嘀咕道:“我也很想我!” 薛白挑起眉,知道少年口是心非,他望向幼清乌黑的瞳眸,眸色倏而一沉,半阖着眼帘道:“本王会让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 幼清不说话了,因为眼睛再不好起来,他就不能背着薛白偷偷说坏话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幼清除了治眼睛就是治眼睛,曾神医给的方子外服内用一应俱全,赵氏却还嫌不够,又求了几个偏方喂给幼清,非得在年前给幼清把眼睛治好,而幼清平日动辄肚子疼,走不动,这会儿躲起赵氏来,倒是身手敏捷,压根儿不似怀胎九月。 半个月下来,幼老爷受不了了,好说歹说劝住赵氏别给幼清乱喂东西,这才清净下来。 又下过两三场雪后,春节越来越近了。 这日大清早,有一个村妇来到幼宅,她瞪大眼珠子摸了摸门口的两座金狮子,扭头拉过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你姨母如今竟过的这般好,既然如此,她断没有道理不收留咱们母子二人。” 说着,这村妇便上前来敲门,总管推门一看,“你是……” “我是你们夫人的大姐。” 她连忙拍了拍胸脯,“你们夫人打永河村来,姓赵,单字一个凡,家里共有五口人,三姐妹,她排老二,嫁给了一个姓幼的商人。” 总管疑惑地瞄了一眼村妇,她的眉眼的确同赵氏有几分相像,又望向她身旁的青年人,赵大姐便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儿子往前推了推,说:“这是我的儿子,朱豪杰,也是你们夫人的侄儿。” “稍等一下。” 幼老爷是江南第一富商,逢年过节,上门打秋风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而幼老爷一心想着破财消灾,总会接济一二,是以什么表亲的干儿子,堂妹的结义兄弟,家仆已经不知道接待过多少,只是这两位倒是近亲,却从未被赵氏提起过,总管便派了个人前去询问。 “夫人忙着给小少爷换药,老爷说先请他们进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