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圆觉得他的一颗心大概都变成了一汪寒潭,在手术室的门打开之前,不会有什么波动了。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对他来说,会有多煎熬?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我好困,想睡会儿,你能陪我睡会儿吗?等一会儿手术成功了,吴先生会叫我们的。” 她知道,要是直接让他睡,他肯定会拒绝。如果说陪她睡,他大概还能考虑考虑。 谁知陆辽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手术一定会成功呢?你有没有看过医生给我的报告,你知道成功率只有——成功率只有多少吗。” 饶是他一颗心那么坚硬顽强,都不想再提起那个数字了。 他还是那么凶,甚至比以前更凶了。 苏清圆一点都不跟他计较,只是笑了笑,像个小太阳一样。她说:“我就是知道。” 陆辽微叹,目光望向窗外。 他不想浇灭少女的希望,也没被少女勾勒出的图画所感动。这个世界太现实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体会最深的就是残酷。 许久,他听见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算命,那个大师说,我很旺夫的。” 拐角处的吴江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陆辽的脊背也跟着僵了僵。 他缓缓回过头来,一片漆黑的眸子里终于见到了些波澜:“什么意思?你准备嫁给我了?” 苏清圆小脸红了红:“这个,等我20岁以后再说,还有三年呢。” 陆辽柔了眼角,总算是又有表情了:“就知道你又在骗我。先是从去年9月支到了今年6月,现在又从今年6月支到了三年以后。” 苏清圆俏皮地挑了挑眉毛,歪头靠了回去:“我要睡觉了。” 须臾,陆辽也歪过头,轻轻搭在她的头上。 两个人互相靠着,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没过两分钟陆辽就睡着了,鼻息浅浅,睡得却沉。 苏清圆心里软了又软。 这几个月,她没找过他,他也不食言,没有来打扰她。但是好多次,她都好像在校门口外,远远看到了他的车子。 她也常常从新闻上看到陆家的事情。陆宗华重病入院,富豪榜榜首再不是他。翰阑的股价一跌再跌,陆家一点点没落了,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新任的掌权人。大概走到了最难的上坡。新闻上说,他把confuse全卖了,唯独剩下他们初遇时碰到过的那一家。现在想来,她也才明白,当时他对王铮和郑磊哪里来的那么大敌意。 吴江听到这边安静下来,偷偷露出个脑袋来看。见陆辽睡着了,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到苏清圆身旁,小声问她:“苏小姐累不累?我把他放倒,你也歇一会儿?” 她知道这时候的陆辽有多脆弱,她生怕稍微动一动他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摆摆手:“不用,我可以的。您也歇会儿吧。” 苏小姐太善良了,吴江都忍不住动容。他远远地坐在另一条长凳上,也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苏清圆陷入一个冗长的梦境。 梦里,依旧是在医院,灯光昏暗,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消毒水味,苍白的地砖上,都是病床车划过的痕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小又矮,像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她身旁,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你妈妈病得很严重,你快去看看她。” 苏清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跟着这个女孩一直跑,一直跑,跑过拐角,看到了坐在长凳上哭泣的刘颖。 此时的刘颖好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挺着大肚子,抓着椅背的手指节苍白,一边咳,一边哭,声音里是沙哑的绝望。 她手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