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名字——薛祸。 后来薛祸被义父带着离开了地窖,住进了干净的房屋,高床软被的床铺他依然睡不习惯,要蜷缩在角落才觉得安全。 待他习惯了外面的阳光后,他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了现在自己的模样。 被义父带入地窖时,他还是个身体孱弱,满面稚嫩,身量不足义父腰部的幼童。 而彼时,他长得已经比义父还要高上一些,身体结实修长。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上都是一条叠一条的疤痕,眉目漆黑,眸底染着野兽一般的色泽。 他静静地看着陌生的自己,有人敲门,他浑身的肌肉立刻绷紧,鼻息也放缓了,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 下一息,门被推开,一个扎着高发髻的侍女,捧着一套赶紧的衣物进来,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少宫主,宫主让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侍女越来越近,薛祸幽沉地看着她捧着的衣物,那下面一定藏着尖锐之物,待这个女人靠近,她就会拿出那物,毫无犹豫地捅向自己。 于是薛祸先动手了。 他抓起了桌案上的银制灯烛座,狠狠地捅向了侍女的腹部。 侍女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腹部的血涌出染红了藕色的衣衫,薛祸还紧紧箍着她的身体,将灯烛座一寸一寸地插进了她的腹中。 半晌后,侍女没了声息,他才松手,将她扔在地上。 义父来了,看到早就凉透的侍女,眸色深沉。 薛祸从骨子里惧怕这个男人,他杀了无数人,但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主宰他的生死。 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男人阴厉的一只眼。 “跪下!”义父冷冷地说。 薛祸膝弯下折,跪倒在了坚硬冰冷的地上。 义父蹲下身,手钳制起他的下颚,让他直面他,“薛祸,在这里,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轻易杀人了,我要你忘记过去的事,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薛祸不明白。 让他杀人的是义父,不让他杀人的为何也是他。 但他只僵硬地回答道:“义父,我知道了。” 后来,他在义父身边开始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并且学了许多暗杀的技能。当他已经适应了在表面当一个正常之人时,义父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去接近钟云舒,获取他的信任。 于是,薛祸第一次离开了义父身边。 他暗中观察了钟云舒一段时日,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医术了得,受人敬仰,心肠又软,彼时在四处采药游历,孤身一人。 薛祸为了接近他,眼都不眨地用剑扎穿了自己的胳膊,血淋淋地躺在钟云舒必经的路上。 于是在他的精心算计之下,钟云舒恰好救了他,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那之后,他就缠上了他,钟云舒性子朋友不多,他就将自己伪装成了健谈爱笑的模样,理所当然且死皮赖脸地要与他同路而行。 义父说,只要他能完成任务,就让他自由。 比起与人相处,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薛祸觉得比杀人还要难。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对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但是,他向往自由,想要逃离义父的掌控,不论以后怎么活着,他都不想再待在义父身边。 那人就是他噩梦的开端。 他必须逃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