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片刻,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怂了。她弃局道:“我……不玩了。” 江逾白又问:“还去我家吗?” “不去。”林知夏坚决地说。 江逾白早有预料。他应对道:“我准备了草莓派和虾仁水饺,你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林知夏再三犹豫,最后还是跟着江逾白回家了。 在江逾白的家里,他手把手地教林知夏握拍打球。他们从上午玩到傍晚,从壁球馆玩到网球场,最后坐到了泳池边上。 夕阳的余光穿透了落地窗,洒在清澈的池水中,水面波纹荡迭,倒影交错。 林知夏坐在池沿,弯腰撩动水面。 江逾白告诉她,他正在接受“游泳教练”的培训,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给林知夏带来一对一的游泳辅导课。 林知夏抬头望着他。 他陪她一起坐在冰凉的瓷砖上。他拉着她的手,又亲了亲她的手背。 泳池不再是泳池,水面宽阔如海面,波光灿烂如朝霞,林知夏含笑道:“谢谢江老师。” * 开春以来,天气逐渐转暖。 短途旅行深受学生们的欢迎。法国、德国、瑞士和意大利都是周末度假圣地。学生们周五从英国伦敦机场出发,当天晚上便可抵达目的地,在酒店里睡个好觉,周六周日游览当地风景。 林知夏在微信朋友圈里刷到了世界各地的旅游照片。 即便如此,她的学习热情也没有丝毫减弱。 然而,周一早晨八点整,她却收到了导师的邮件。 她的导师决定休假一个月。 经过多方打听,林知夏从印度学姐口中得知,导师要和他的妻子去瑞士度假。 度假? 林知夏很疑惑:“可是我们组里很忙呀,导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度假?” 温旗叹了一声:“我们组,从年头,忙到年尾。” 这倒是事实。 林知夏他们组里一共有十几个博士生,还有七个博士后。每个月都有人提交论文,有人收到审稿意见,还有人想出了新观点……换句话说,从全组的角度来看,他们永远在忙碌。 导师的邮件里还有一句话:平衡工作与生活。 林知夏对着邮件发了一会儿呆。 她前天晚上才写完一篇新论文,正准备交给导师审查,导师却请假了。 林知夏只能暂时把自己的论文放到一边。她打开档案袋,从中取出四篇essay(简短的学术文章)——这都是她的学生交给她的。 林知夏拿出一支红笔,很认真地给学生的文章判分。 与其说她在判分,倒不如说她在给学生做笔记。 她会把学生表述不完善的地方圈出来,标注数字1,2,3,4……然后,她会在电脑上按照 1,2,3,4的顺序,写出一份详细的审阅文档。她的评语写得十分专业,英语用词流畅又精准。她为四位学生整理了适合他们的阅读材料,包括各种专业书籍和论文,添加在评语的附录里。 林知夏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改完四篇文章。她敲了几万个英语单词,手指和胳膊都有些酸。 她挣的这份工资,真是血汗钱。 到了本周五,林知夏给学生们上课之前,按照惯例,她先把大家的作业发了下去。 林知夏诚恳地说:“我给你们上过四堂课了,我能感受到大家的认真和进步。上周《量子计算》这门课发布了大作业,你们交作业都很及时,我和另外五位助教负责给你们改分。这次大作业的分数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计入期末总分,还是挺重要的。我们先来把大作业订正一下,我发现你们中的三个人最后一道附加题都写错了。” 三个人写错了? 李梓睿心头一惊。 他读完自己的论文,再去看林知夏给他的反馈意见,哪怕林知夏的措词含蓄又委婉,他也感觉自己的论文写得像屎一样。 他偷偷瞥了一眼吴品妍。 吴品妍大大方方地把她的那份文档递给了李梓睿。 李梓睿定睛一看,只见林知夏为吴品妍写道:你的观点很好,据我所知,目前领域内还没有哪个研究组在钻研这个方向。如果你有时间、有兴趣,可以来实验室和我们一起做量子计算模型。 吴品妍面含笑意,悄悄地说:“林老师让我去他们的实验室,我要读博了。” 另一位名叫韩广的同学插话道:“我想申请麻省理工……” 林知夏清了清嗓子:“请你们听我说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