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跪到地上,“老爷在昭狱里写了封信。拿信来的人说圣人特许顾家人入昭狱,见老爷……最后一面。” 房内久久无声。直等到冯妈妈双膝发麻,没了知觉,顾颜卿才道:“拿过来。” 冯妈妈想起身,却没站起来,只得跪爬着将信递给了顾颜卿。 顾颜卿却不接,周林见状,面色惨白地接过信,颤抖着打开。 顾颜卿声音阴沉道:“说了什么?” 周林颤抖着声音,“老爷说,想要一幅画。” “画?什么画?”顾颜卿眉头紧皱。 “就是书房里那幅,被公子撕碎的画……” 顾颜卿的表情突然阴狠,“那幅画?”然后又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却还念着那幅画!” “哐当”一声,顾颜卿手边的茶碗尽数被他挥到地上,碎了一地。 周林立时埋首,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不敢再说话。 顾颜卿歪头,看向周林,面色怪异又狰狞,“还有什么话?” 周林声音犹豫不决,“老爷说,想要让大公子亲自送去……”周围很是安静,周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老奴这就去寻大公子。” “不,我去。”顾颜卿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青竹园走去。 …… 顾颜卿未到青竹园,便在廊内碰到了顾韫章。他看到顾韫章手里提着的鱼竿,笑了。那笑却未达眼底,极冷,极寒。 他上前,拦住顾韫章,“父亲想见你一面。”他未提那幅画,只盯着顾韫章,“你去也好,不去也好,随你。” 顾韫章脚步一顿,唤他,“二郎……” “顾韫章。”顾颜卿打断顾韫章的话,平时最重衣着的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几日未换。那双眸子里,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你应该知道,从你不愿用丹书铁券救我父亲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大哥。” 顾颜卿扯下腰间挂着的那块玉珏,“我和你,就如这玉珏,”“咔嚓”一声,玉珏被他单手硬生生捏断,“玉碎,情断。从今日起,你搬出顾府,日后你我再见,便是陌路。” 顾颜卿顺手扔掉手中碎玉,转身离开,身姿决绝,毫无回转之地。 游廊幽长,嫩柳抽条,新燕穿庭而过。簌簌新绿之中,顾颜卿挺拔的背影似一瞬消瘦许多。 顾韫章慢吞吞地蹲下身体,在地上摸索着寻到那两瓣碎玉,然后紧紧地攥进掌心。有血滴落,溅在玉砖之上,像落梅一般刺目。 路安站在顾韫章身后,面露不忍,“郎君……” 顾韫章清冷的声音传来,“路安,替我备车,去昭狱。” …… 锦衣卫昭狱之地,乃大明众所周知之人间炼狱。若入了此地,不脱层皮,是出不来的。 顾韫章去时,那看守昭狱之狱卒看到他脸上的白绸,下意识一挑眉,“亲生儿子没来,怎么来了一个瞎子?” 路安上前,给那狱卒塞了银钱。 狱卒掂了掂银子,“虽圣人有旨意,让你们顾家人过来见最后一面,但咱们昭狱也有昭狱的规矩,只能说半柱香的时辰,而且只能进一人。” 从云端跌到泥地里的左丞,连小小一昭狱的狱卒都能拿捏。 那狱卒取了油灯,引顾韫章一人进去。 昭狱之地,常年阴暗潮湿,牢房窄小腥臭,虫鼠遍地皆是。顾韫章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气,还有犯人此起彼伏的痛叫声。 那狱卒见顾韫章一副瘦弱书生相,便调侃道:“也亏得你是个瞎子,不然看到咱们昭狱里头审问犯人的模样,指不定要怎么怕呢。”说这话时,狱卒洋洋得意至极。 顾韫章没有说话,只敲着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