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学士、贺将军。刚入大厅,他先向王翊等人拱手。 他身子站得笔直,少有的穿著一身由鲜亮云锦制成的宝蓝色宫袍,腰悬牙牌,脚蹬宫靴,显得略嫌苍白的脸色越发温润如玉,风姿过人。 微微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轻轻地溢出:今天是昭烈将军及冠的日子,皇上派咱家前来赐下赏赐。挥一挥手,身后的侍卫抬着一个个箱子进来,放在大厅的中央。 咳!冯子芝清清喉咙,朗声道:皇上恩典,赏昭烈将军贾敛紫金笔锭如意锞六锭、吉庆有鱼银锞十锭、大红遍地金缎子两匹、富贵长春宫缎四匹、宋哥窑八方碗一只……后面洋洋洒洒的一大遍除却不识货的小辈外,一群人精也已经忽略了。 那些什么金如意、银吉庆也是虚的,不过是意头好的玩意,宫缎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什么少有的东西。 往日曾与贾敛有隙的吴裘今天在父亲户部侍郎吴存德的带领下,也来到参加贾敛的冠礼,希望能够一笑泯恩仇,将往日小小的连恩怨也称不上的孩子间争执平息下去。 他此时啧啧称奇的道:这江南贡缎前几天才到京城,皇上还来不及赏赐。谁料贾…静涯这就拔了头筹呢!他母亲瑞芳公主昨天从宫里回来,戏谑逗趣似的告诉他,宫里头的惠妃和慧妃为了争那几匹由江南新贡上的大红遍地金缎子,正闹得不可开交,手段百出。 惠妃和慧妃这次争抢的动静太大了,在场有门路的人士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但对那些痴迷古玩的文人骚客来说,宋哥窑八方碗才是真正的大头。 宋哥窑八方碗呈八方形,弧壁,瘦底,八方形圈足。碗里外满施釉,外壁满布冰裂纹,内壁施釉薄,开片细小而密集,形成一种无规则的蜘蛛网线。此碗造型新颖雅致,折角棱线分明,线条宛转自然,为宋哥窑器物中的珍品。 弟弟!!!贾赦双手紧紧地握着贾敛的手,双眼火热地直视着自家亲弟弟。 贾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待会自己拿走。说罢,拉开他的手,往冯子芝身边走去。 冯子芝脸色微变,低垂下眼帘,走至王翊身旁交谈起来了。 身后有一个陌生脸孔的内侍紧随其后。 唉!王翊远看时还不察觉,近看立即察觉有异,却只得叹了一口气,安慰似的轻拍冯子芝的手背。 冯子芝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刻意生疏的道:承蒙王学士抬举,不弃子芝残缺之身。然,子芝生性粗笨,不长于数,恐怕是有负学士的好意了。 我王翊收弟子,不看天资,不看身份,只看缘份。这句是大实话,若他是看天资的话,当年就该收先帝诸子中最聪慧的五皇子;若他是看身份的话,当年就该收先帝的膝下既嫡且长的皇长子。无论如何,当时也轮不到非嫡非长非贤的三皇子,如今的周文帝。 王翊淡笑:你我有师徒之缘。你这弟子,他收定的了。 先生这又何必呢?冯子芝喃喃地道。 你又何必呢?王翊语带双关的道。 今天是敛儿的冠礼,为师本想替他起表字为季缨,却…不得而唯有起为静涯。 静涯……冯子芝细细地咀嚼着这个表字。 为师也替你许了一个表字。 冯子芝惊讶地迎上王翊的微笑。 表字就叫延年。 这表字无甚别的深意,延年者,益寿也。 冯子芝身子不好,不用看面相,单看面色,身子单薄的程度就可知。 延年谢过王师。冯子芝心里感动,深深的一躬。 虽然还是不肯拜王翊为师,但也已相距不远了。 王翊欣慰一笑,关切的道:好好!忙要站着了,还能坐吗? 小芝。 贾敛很是高兴,自从宫宴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小芝了。本说好了宫宴之后的那一晚,冯子芝会出宫回家,贾敛都把下人都打发开了,自己忙活了老半天,准备好一切,却等到第二天卯时日出也不见人影。贾敛也不气,自以为小芝害羞还者宫里突发急事,小芝分.身不暇。 正好来到二月初三小芝的生辰,贾敛一大早往东安门北边的东厂胡同寻找冯子芝,怎料里面的番子说厂督自初一进宫后就没有回去,于是他就拿着进宫的腰牌进宫。岂料,戴权告诉他小芝有事去了金陵,害得他空欢喜一场,沮丧地回家去了。 二月初三那天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到处都……贾敛顿了一顿,接着说下去:找…不到你。 咦?是什么味道?他鼻子频频抽动,好像嗅到什么似的,讶异的问。 王翊不动声色也深吸了一口气,却只闻到满鼻子的沉香味儿、酒味和菜肴味。 我今天来时,下人把我的衣袍熏香了。你嗅到的该是沉香味。冯子芝僵硬的道。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贾敛发现了些什么。 不是沉香味,是有些药味加上些许甜甜的味道。贾敛不假思索地否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