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一惊,立马就道:称心在东宫侍候太子见客的时候,仿佛看见一个…一个相貌与掌班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语中还与太子提及过掌班。奴才去查探过,那青年唤何子渝,是长沙知府何年的外甥,因着皇上三月开加恩科,是进京赴考的举子。听说,何年嫡妹幼时被拐,后来几番寻觅之下,发现何氏已嫁人为妻并早已病逝。何年怜惜外甥,就把外甥接了回去当作亲儿长大。 呵!是应该要病逝的,进过教坊司的女子,不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短暂而漫长的沉默后,冯子芝笑了。 何?子?渝…… 冯?子?渝。 竟是连名字都不曾改去。 他又怎会忘记那些害死自己那善良又懦弱母亲的人呢! 何氏。 幼年的他被丫环死死按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她耀武扬威似的带领数个身材魁梧的婆子,亲手捧着一碗滚烫的鹤顶红灌到母亲的口中。 母亲死不暝目,父亲…冯遂却不闻不问,只把生前侍候母亲的下人全都挑断舌根发卖。 后来,何氏被扶正了,她诞下的那个野种都成了嫡子。 然而,有他一天,那野种终究不是明正言顺的嫡子。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景泰和大皇子等人。 如果不是他们盯上了冯遂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使得他全家被抄,他现在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不过,他最该感谢的还是老天爷让他在街头遇上了小敛。 想起贾敛,冯子芝眼中空洞的冰冷和深重的戾气也不由得一缓。 那段黑暗的时间里,如果不是有和小敛相遇这唯一美好的记忆支持着,他可能就捱不过那一刀。之后,如果不是有小敛,皇上就不会开口让他进内书堂,戴公公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他不用提什么报仇,不出一月就不知死在这皇宫里哪个废弃的井口里了。 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嘴唇微张:派人盯住他。漂亮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戾气和阴冷。 凭什么,冯府上下十四岁或以下男丁就得入宫净身为奴,十五岁或以上男丁就能充军流放。 凭什么,害了他,害了他母亲,害了他祖母的人就能逍遥法外。 他姑且看看这野种想做什么,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玩。 贾赦院子里 啪! 褪去身上冲锋陷阵的定国套,贾敛一屁股坐到桌上,抱臂随意的抬起一条腿搭在桌沿,沉声开口。 说吧!这些混账的说话是谁教你说的! 贾赦被弟弟吓得浑身一颤,全无做兄长的威严。 幸好贾敛把自己和贾赦关到同一间房时,已经把小张氏、贾瑚和小贾琏等人都打发开去。 贾赦舔着脸,讨好似的靠到贾敛身边,替他捏肩捶腿的,狗腿得不要不要。 贾敛是从血与火战场上下来的人,完全不受他这一套,骂得他狗血喷头:这种大逆不道的说话连我都不敢说!你有多少个头啊?够不够砍啊!你一个死还得连累嫂嫂、瑚儿和琏儿啊! 我现在不跟你说,他们日后也是要掉脑袋的。贾赦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面对着贾敛正色的问:弟弟,你信不信哥哥? 贾敛对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倒是有点不适应,飞扬入鬓的剑眉轻轻扬起,似乎感到很是新奇。 有话你就说。 贾赦吞了唾液,缓缓道:你哥哥我已经死过一遍了。 哼!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公孙续和温盛吉那两个乌龟儿子的,早晚给你找回场子。今天也就是看在太子的份上,要不然……哼哼!贾敛只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被马撞得昏迷不醒这事。 不是这个!贾赦否定他的话。 怎么?贾敛皱起眉头,我出征的期间还有人敢对你动手?是谁?荣禧堂的那个?老二?还是别的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贾敛就再也没有叫过史氏做母亲了。 虽不中,也不远矣。贾赦这个时候玩了一把文绉绉。 贾敛瞳孔一缩,低吼:他娘的!一脚跺在桌沿之上,把由坚硬红木制成的桌子跺得四分五裂。整个人跳下地,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捏死史氏和贾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