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微挑着眉,唇角勾起一点,根本不在意道破自己真实目的,坏得肆无忌惮。 她的脸颊迅速发烫,别开了视线,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狼盯上的兔子。 崔败瞥着她羞红的脸蛋,心中想起的却是本源境中这只鱼破罐子破摔分开双尾的模样,眸光不禁变得更暗,喉头发干,不动声色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掐住她小巧玲珑的下巴。 正要动作,忽听木门上传来两声清脆的叩击。 鱼初月陡然一惊,迅速挣出他的怀抱,心慌气短地坐回了原处。崔败怀抱一空,眸中有幽光闪过,眼尾因隐忍克制而泛起了红色。 只见头顶包着白毛巾的店小二满脸笑容地端着大盘叫花鸡进入厢房,从腰后取出小锤子,笃笃笃地磕开了包裹在鸡肉外面的泥壳,一股荷叶混着烤鸡的鲜香味道立刻扑了出来,湿漉漉地溢满了整间厢房。 店小二手脚异常麻利,收起泥壳,取出一把锃亮的小刀,三下五除二把鸡切成一朵花。 他动作极快,处理完整只鸡时,第一蓬热气才将将全部逸出鸡身。 小刀和小锤往后腰一别,店小二手一扬,举起土陶酒罐子,清冽香醇的酒水牵出细线,注入杯中。 进入厢房不过七八息的功夫,便将米饭、素菜、叫花鸡和酒水铺设得齐齐整整。 “客官慢用。”小二迈着戏台步,飘出了厢房,贴心地阖好木门。 “来。”崔败嗓音微哑,示意鱼初月坐到他的身边。 他捡起了竹筷。 鱼初月知道他的手很好看,此刻用上筷箸,更显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若玉。 他圈着她,挟起一条鲜香扑鼻的鸡肉,喂给她吃。 鱼初月:“大师兄!我自己可以……” “闭嘴。张嘴。” 鱼初月:“……” 她胆战心惊地衔过竹筷上的鸡肉,囫囵吞了下去,竟没敢吃出滋味来。 崔败轻笑出声,微红的眼尾弯了起来,原本攻击性十足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他把一只酒杯递到她的手里。 “紧张什么?” 鱼初月一口喝干了杯中火辣的烧酒,酒壮怂人胆,偏头望向崔败:“大师兄是不是很介意我与雾魔做朋友的事情?” 崔败不动声色挑了下眉。 他优雅地拈起另一只酒杯,慢吞吞地饮尽,道:“不如你将魔界所见所闻,事无巨细说一说,以消除我的疑心?” 鱼初月这是第一次饮酒,只觉喉咙火辣辣,胃中烫乎乎,并无半点醉意。 她点点头,挣出了崔败的禁锢,拎起那只土陶大酒罐给二人添满了酒,再度仰首饮尽。 “是这样的,我被伽伽罗带到了他的魔神殿。他一心想要扒了我的皮,把我做成傀儡。我绞尽脑汁与他周旋,眼见快要拖不住他时,劫忽然找上门来,说伽伽罗的魔龙吵了他睡觉,被他收拾了。”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崔败一眼。 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扬了扬宽袖,又给二人添了满杯,抬手示意鱼初月不要光说话不喝酒。 鱼初月再饮一杯,腹中热流滚滚,‘噗’地吐出一朵小小的酒气,忽然觉得自己豪气干云。 她撸起袖管,道:“伽伽罗离开之后,劫便把我带出了魔神殿。我为了保命,给他讲了一大堆好吃的,引动他的食欲,极力拖延。” “嗯,做得很好。”崔败悄悄把她捉回了怀中,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刻的鱼初月已经有些晕乎。 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没喝过酒的人更是不会想到自己轻易就醉了——鱼初月看见过别人醉酒的狼狈样,她觉得自己跟‘醉’字半点边都不沾,她清醒冷静优雅着呢,也就是拿杯子的动作稍微有一点点不利索,只要有意控制一二,旁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 “我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她得意洋洋,“那只魔,傻乎乎地在雾里游荡了一辈子,三句两句,便被我牵住了鼻子走,根本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还得巴着我给他弄好吃的!我那时候还怀疑过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崔败眸光幽幽。 她并没有发现男人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危险,挥着小手道:“那我就随便弄了点烧烤貘魔打发他咯,大师兄你不知道,那貘魔肉柴得很,一点也不好吃,他让我吃,我不吃,他还以我把好东西都让给他呢,摆出一副感动的傻样子来,太傻了!” 崔败嘴角勾着微笑:“嗯,是很傻。继续。” 她晕晕乎乎地回忆着那些事情,弯起的唇角慢慢放平下去:“后来,烤肉让他露了破绽,他被濯日子打成重伤。再后来,他送我离开魔界,遇上伽伽罗。再再后来,大师兄你便告诉我,说他已经死了。大师兄,我和雾魔,真的什么也没有,至多算是不怎么熟的朋友而已……真希望他没死啊……说好了要让他吃到叫花鸡的呢。” 崔败竹筷一挑,把细嫩鲜香的鸡肉放到了口中,慢慢地嚼。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