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爵士把车停到了门口。他在他所属的俱乐部里过了一夜,并早早地驱车回来。 “哦,亲爱的,”露西说,“一切都顺利吗?” “是的。那个秘书在他们家里——非常能干的姑娘。她在负责处理各种事务。看起来,格尔达还有个妹妹,那位秘书给她打了电话。” “我就知道她有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她是不是住在坦布里奇韦尔斯?” “我想是在贝尔斯希尔。”亨利爵士说,一脸迷惑不解。 “我敢断定——”露西考虑了一下贝尔斯希尔,“是的——非常有可能。” 格杰恩走上前来。 “格兰奇警督打过电话,亨利爵士。庭审将于星期三的十一点钟开始。” 亨利爵士点点头。安格卡特尔夫人说:“米奇,你最好给你的商店打个电话。” 米奇慢慢走向电话。 她的生活一直是那么平凡普通,以致于使她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向她的雇主解释——由于她卷入了一桩谋杀案,因此在四天的假期之后,她还是无法按时回去工作。 这听起来极不可信,甚至她自己都感觉不可信。 而且,阿尔弗雷治夫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容易听得进解释的人。 米奇坚决地抿了抿嘴唇,动了一下下巴,拿起了话筒。 事情就像她想象的那样令人不快。那个恶毒的矮个子犹太女人饱含愤怒的沙哑声音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那是什么意思,哈德卡斯尔小姐?有人死了?要办葬礼?你难道不知道我正缺人手吗?难道你认为我会接受这种借口吗?哦,是的,我敢肯定,你玩得可开心了!” 米奇打断了她,尖锐而清晰地回答了几句。 “警察?你说警察?”几乎是尖叫了,“你和警察牵扯到了一起?” 米奇咬紧牙关,继续解释。真是奇怪啊,电话那端的那个女人竟然能把事情扭曲成那么肮脏的样子。一桩恶俗的案子。人类是多么具有想象力! 爱德华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米奇正在打电话,便想退出去。她阻止了他。 “请务必留下来,爱德华,求你了。哦,我希望你留下来。” 爱德华陪伴在侧,给了她力量——消解对方的毒素。 她把捂在听筒上的手拿开了。 “什么?是的。我很抱歉,夫人。但这不能说是我的过错——” 那个丑恶的沙哑声音又愤怒地大吼起来。 “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哪种人,能使警察出面,还有一个男人被枪杀了?我非常不想让你回来了!我可不能降低我店铺的格调!” 米奇回复了几句恭顺而又称不上是承诺的话。最后,她终于挂掉了电话,解脱地长叹了一声,感到恶心与战栗。 “是我工作的地方,”她解释道,“我得通知他们,由于庭审和——警察的缘故,我星期四才能回去了。” “但愿他们能对此表示体谅。你工作的那家服装店怎么样?管理店铺的那位女士对她的雇员是不是和蔼可亲、通情达理?” “我可不会这样形容她!她是一个来自白教堂区的犹太女人,满头染过的头发,嗓门儿活像一只秧鸡 。” “天哪,我亲爱的米奇——” 爱德华脸上的惊恐之情几乎使米奇笑出声来。他显得极为关切。 “我亲爱的孩子——你不该受那份气。如果你一定要工作的话,也该找一个环境和谐的地方,并且得和你喜欢的人一起工作才行。” 米奇沉默地注视了他片刻,没有回答。 她暗忖,该如何对一个像爱德华这样的人解释呢?爱德华对于劳力市场,对于工作,又了解多少? 她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辛酸。露西、亨利、爱德华——是的,甚至亨莉埃塔——他们所有人与她之间,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条区分有闲阶级同劳动阶级的鸿沟。 他们完全不了解,找份工作有多么困难,而一旦找到了工作,要保住它又有多么困难!也许别人会说,她其实并不是非要挣钱养活自己不可的。露西和亨利会非常乐意给她一个家——他们也会同样乐意给她一笔零花钱。爱德华也会很乐于资助她。 但接受这些富庶的亲戚们为她提供的安逸生活,总让米奇内心深处有些抵触。偶尔来到这里,享受露西过的这种秩序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