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一个人,子嗣却单薄的很。 那时朝堂逼迫先帝立嗣的声音越来越响,可先帝的唯一大皇子早夭,许多藩王不免动了‘皇太弟’的心思。 可有一日,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个已经十二岁的孟庭戈,先帝称是自己的孩子,便直接立为了太子,这才将藩王一切诡计都掐死了去。 而直到孟庭戈十四岁登基,卷耳才走出那座困了她十几年的小院,那时他初初登基,卷耳与他的第一句话,是屈膝跪地,同其他人高呼万岁。 “嗯?”看她不动了,孟庭戈有些疑惑,幽涟妙目盯着她看。 他就算失了智,可声音却也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卷耳离得他太近,这声带着点稚气的男声在她耳边炸开,打断她的思路,也酥酥麻麻的震了她一下。 她晃了晃神,“阿木。” 卷耳唤完,便见那人陡然抬头,“娘......” “......”卷耳嘴角一抽,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看着我,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妹......不......我是你姐。” 孟庭戈也反应过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嗯,阿姐,那阿娘去哪了?” 卷耳给他系衣带的动作一顿。 他娘......死了五年了。 “宫里无趣,她出宫去玩了。” 孟庭戈点点头,“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 卷耳不知为何,听着这道有些懵懂的声音,心底有些发酸。 她的幼年是在深宫一处小院活着,每日抬头,只能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天。 卷耳此刻突然好奇,那时候的孟庭戈是怎么过的。 她转身背对孟庭戈,去匣子里给他寻束发的东西,口中平和道:“过些日子便回来了。” “嗯......”看她举着冠冕要往自己头上戴,孟庭戈下意识退了一步。 “怎么了?”卷耳一顿。 他比卷耳高了一个头不止,孟庭戈蹙眉低头,轻声商量道:“阿木可以不带这个么?” 他看着这东西,总觉得看到了一个很厌恶的人。 卷耳点点头,把怀里冠冕放回案上,“不带也好,反正这几日休沐,没有朝会。” 说到这,卷耳话语一顿,“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这里,我让福泉陪你,可好?” 她姐姐的角色适应的很快,这语气就是哄孩子的语气。 孟庭戈摇头,“不好。” “......” 卷耳深吸一口气,“阿木,你要听话。” 你要听话。 孟庭戈一僵,脑海里瞬间掠过许多光影。 口中发霉的糕点,被绑住手腕抽打的疼痛,还有那一处昏暗的栖身之所。 卷耳似乎发觉这人......在发抖。 “怎么了?”她上前一步,手贴在他额上,“不舒服?” 他张了张嘴,最后垂下头,轻哝,“那我,我在这等阿姐。”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说了声‘好’。 因是快到年末,燕京里四处都是喜气洋洋,酒肆茶楼的门庭上都挂了红彤彤的灯笼,瓦子里也售着各地来的货物,百姓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欢腾。 酒楼内一间房里,卷耳着一身浅紫袄裙,外面拢着雪白披风,倚栏垂目。 她的样子,和她阿娘很像。 林远看着她精致眉眼,苍老的声音声音尽量温和,“怎么突然想见我?” 他身上官服未脱,应是刚下了值便直接过来了。 林相出身寒门,这么多年爬到这个位置,手段可谓狠辣,可民间对他的风评倒是‘贤相’。 他坐在卷耳对面,握着手里的茶也不喝,只是看着她。 卷耳淡淡道:“这段日子陛下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参议朝会,我希望你帮他稳住朝堂。” 她在为孟庭戈打算。 也不知道他脑子什么时候才能好,朝内暗涌四溢,需要一个人来暂时替孟庭戈维持住局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