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地界讲规矩,高门里都讲究个‘四季有别’,‘不食不时’。 奚鹤卿倒不讲这些。 晚膳过后,奚鹤卿罕见的留在了卧房。 “司主无事?” 奚鹤卿坐在春榻上,两只手放置脑后,长腿伸展,曳撒垂地带出个扇面,活脱脱一位贵气公子。 “累了,休息会儿。” 他一双眸子阖着,盖上修罗冷刹,面皮上染了点温和色彩。 卷耳凑过去坐在他身边,榻上的人身子一僵,没睁眼。 一双白嫩的手放置他两侧太阳穴上,轻缓的按着。 奚鹤卿缓缓舒了口气,阴阳怪气的嗤了一声,“劳驾了啊。” “嗯。”随口应着他,卷耳用了七分力,声调和软,“这个力道可好?” “......” “呵。” 奚鹤卿睁眼,伸手握住她手腕把人拽到面前,卷耳不设防,她没站稳,直直扑在奚鹤卿身上,神情惊讶。 “你做什么?” 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她不重,像是春风入怀。 奚鹤卿身子有一瞬的僵硬,显然没想到她会直接扑过来。 他抬手,摩挲着她头上的青玉簪,语气莫名,“我一个阉人,我能做什么?” 两人离得近,他话里有些冷,也有些嘲。 是对自己的。 卷耳蹙眉,“阉人怎么了?” 他一顿,“你不懂。” 卷耳撇嘴,“有什么不懂的?” “这世上有男人有女人,那有阉人也不足为奇。” 奚鹤卿眯眼,“哦?” 卷耳给他讲道理,“历朝历代,都有男人女人和阉人,一字之差而已,不都是人?” “若以后不止有阉人,再有甲人乙人,他们便低人一等了?” 她伏在奚鹤卿身上也没起来,只看着他狭长凤眼,“你别有空就想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无关紧要之事。 窗子缝里溜进外面几缕秋风,她发丝缠缠绕绕与他的贴在一起。 奚鹤卿定定看着她半晌,心底有什么东西出现裂缝,破土而出。 他垂眸,错开她的视线。 卷耳挑眉。 半顷,奚鹤卿把身上的人扶坐起来,掸袍起身。 “我还有事,你早些休息。” 他大步出门,卷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半晌,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秋风透进来,卷耳坐了会儿,回身把窗子关了。 …… …… 衍朝好奢靡,权贵更爱玩乐,太子殿下最大的爱好,便是把虎豹关入一个笼子,他坐一旁,看着两头凶兽撕杀。 “二位司主觉得,这两头畜生,谁会赢?” 笼中的虎豹撕咬声令人牙酸,太子身旁的奚鹤卿只淡淡扫了两眼,面无表情道:“臣不敢妄言。” 太子眯了眯眼,转而看风贤,“风司主觉得呢。” 风贤弯腰,“臣以为,自然是百兽之王更胜一筹。” “哈哈。”太子殿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走到风贤身边,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风司主错了。” 太子眉目陡然竖起,他展臂接过身边侍监递过来的弓箭,霍然转身,搭弓射向了笼中虎豹! 虎啸震天,两只猛兽在原地挣扎片刻,颓然倒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意在示威。 奚鹤卿与风贤垂眸无言。 “两位爱卿都错了。” “不管是虎还是豹,他们的命都在本宫的手里。”太子阴冷的目光从二人面上掠过,森凉道:“可明白了?” 宫外长道上,朱红宫墙下停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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