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黑白,是以婚服是极致的纯白,芊菱头上华盛精致,手中以金丝扇却面,往日风风火火的姑娘,身上难得带了温柔色彩。 可卷耳却一直盯着那个身影瞧。 许是为了避开婚服的颜色,明慎今日穿了一身鸦黑锦袍,窄袖收紧,手中握着被白瓷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他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他却眼里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他怎样都温柔,爱也温柔,祝福也温柔。 卷耳看着看着,眼底有些酸。 片刻,明慎在人群里看到了卷耳。 小姑娘还有一个月及笄,而他们也终于渐行渐远。 或许以后和他渐行渐远的,远不止她一个。 明慎勾起个微笑,手里举杯,遥遥敬她。 卷耳一瞬间想要落泪。 她知道,有什么事情正渐渐发生。 他阻止不了。 她也亦然。 卷耳便也勾起一个明媚的笑,抬首饮尽杯中清酒。 那味道一路热进肺里。 滚烫。 少年人当坦坦荡荡立于天地,澄澈,干净,无畏任何艰难险阻。 若青年呢。 若青年,他便像一块精致纯粹的美玉,无棱角,免崎岖,手握生温。 像她的明先生一般。 永远温润生光。 婚宴繁冗复杂,天色将黑时,明慎早就离开了,卷耳也没待到结束,自己偷偷走了出去。 她又来到了小酒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的客人渐渐多了,店里秋露白清香,卷耳步子停在门口,看着里面的背影。 桌上倒着几只酒坛子,明慎抬手,把酒灌入喉中。 他只留给她一道有些孤独的背影。 长久的,卷耳就那么看着。 一动不动。 春风还有些凉,又是一年初始,万物复苏,悄然生长。 这样的夜里,月明星稀下,陈柯娶到了年少时爱慕的人,平南王找了半个晚上的女儿,卷耳就站在小酒馆门口,看着那人喝了一夜。 天将明时,她深深看了眼那道背影,转身离开。 那时的她以为明慎是因芊菱成婚而难过。 可后来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卷耳,却只剩下心疼。 * 那日婚礼结束后,卷耳想见明慎却一直没有机会。只听说他去宫里见了一次皇帝后,便一直待在家里。 一月后,卷耳及笄这天,平南王宴请了大半个帝京,宾客来往不迭,平南王脸上的笑一天就没消失过。 卷耳一身藕色齐腰裙,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赞者替她把长发挽成个漂亮的发髻,又插上陛下御赐的长簪。 这礼也就结束了。 午宴人很多,热闹丝毫不比陈柯成婚那日小。王府里搭了许多戏台子,卷耳没去凑热闹,她回到后院,苏嬤嬤走过来道:“郡主可算忙完了,可得歇一歇。” 卷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微微一笑,“这全挽上去有些不适应。” 她这一年来出落的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间具是风华,苏嬤嬤看着都忍不住喜欢。 “嬷嬷可见到明先生了?”卷耳刚刚好似没看到他。 苏嬷嬷奇怪道,“明先生前几日送了信过来,说是郡主及笄礼来不了了,郡主忘了?” 半晌,卷耳笑了笑,“看我,一时倒是忘了。” 她神色温柔,像只是随口一问。 把桌上的荷色荷包挂在腰间,卷耳起身走出去,“我出门一趟,爹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看菱姐姐了。” * 卷耳到明家的时候,却没见到守门的人。 小时候明慎经常带着卷耳来这里玩,是以她还算熟悉路,绕过曲折游廊,便见到院子一隅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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