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血腥味渐浓,门外,卷耳手中的长剑沾满了妖物的血,一下午的时间,不知有多少妖物死在剑下。 捉妖师本就是妖物的克星,她最清楚妖的命脉与死穴。 不大的院子里黑气沉沉,妖气四溢,屋内传出压抑的闷哼声,卷耳握剑的手捏的死紧。 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若不是真的忍不住,他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卷耳抬剑,用尽全力斩下眼前妖物的头颅,那妖物尖啸一声,身体猛然炸开,妖丹在一片血雾里落地,卷耳蹲下身用符纸包好,用力捏碎。 地上还有许多这样的符纸碎片和粉末,四下安静下来,卷耳长发飘在背后,一身绿裙染了血污,可她眼睛明亮,仿佛没有一丝疲惫。 她在守护她要守护的人。 过了一会,门内传来陈溪疲惫至极的声音。 “周姑娘,进来吧。” 天地寂静无声,再无妖气涌动,卷耳收回云青,她把剑缠回腰间,抬手推开房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房琛依旧躺在床上,他全身都缠了许多细布,面色虽然依旧青白,却比上午好了许多。 卷耳的目光在房琛身上落了一瞬便收回,她看到床尾靠坐合目的人。身子一僵。 书白浑身是血的靠在那那轻轻喘息,长发凌乱粘在脸上。身子轻颤。白衣凌乱的散开,却不见皮肉。 触目所及,全是红色血污,森森白骨。 卷耳走到书白身边,看着他一身的伤,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欲言又止,却说不出话,只有眼眶微微的红。 陈溪正坐在房琛身边,语气疲惫又欣喜,“我成功了,阿琛,你早点醒来,好不好?” 房琛还要很久才能恢复正常,陈溪紧握着他的手,突然察觉到什么,看向眼书白和卷耳,抿唇低声道:“多谢你们。” 卷耳不理陈溪,她抬手轻捻开书白脸上沾了血的发丝,那人睁了眼,有些涣散的瞳孔里印出卷耳的脸,勉强牵起一个笑。 “没事了。”他轻轻道。 卷耳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温热的液体滴在书白掌心枯骨上,书白手指动了动,听卷耳道:“我带你走。” 她今天在外面杀了一下午的妖怪,不累也不怕,可如今看到书白这个样子,却忍不住的想哭。 书白眸色干净,点头,“好,你带我走。” 他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皮肉被陈溪割下来,心脏剖出,此刻连呼吸都痛。 陈溪应该是给书白用过了药,他身上的伤口好在不再流血,卷耳伸手,帮他把衣服系好,盖住身上的嶙峋白骨。 卷耳像上次一样把书白抱起来。 书白皱了皱眉,他双手根本抬不起来,头轻轻靠在卷耳肩上,有气无力的笑,“你怎么,总像……抱女人一样抱着我……” 卷耳眨去眼里的泪意,“抱女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女人?”她脚步不停,带着他一步步走出总兵府,没有回头。 从此,他们和陈溪不会再见了。 书白忍着疼,可仿佛如释重负般轻松。 身后的房间里,陈溪目视着两人消失在门口,良久眼泪从面上滑落,她轻喃道:“对不起。” * 卷耳抱着书白走的平稳,书白靠在她怀里,看她熟练的动作,“你这么熟练,是抱过多少人?” 卷耳勉强笑了笑,“你猜。”她抱着书白跳上云青,软剑虽韧,卷耳却稳稳的踩在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稳。 卷耳低头温声道:“抱稳了。” 她话音刚落,云青瞬间腾空,一瞬间带着两人升了百丈。 御剑飞行对御剑者的熟练度要求极高,也不是没有修仙者在御剑中在御剑中不慎掉下来的,舒窈以前管这个叫剑祸。 云雾缭绕里,卷耳能感觉到手里的人比上次更轻,说是抱着个人,更像是抱着一副骨头架子。 卷耳按了按手下书白的肋骨的位置,却总觉得手感有些不对,像是缺了一块骨头。 书白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扫她一眼。 不哀山在大陆最北端,卷耳御剑行了一整天,在太阳彻底落山前,终于到了不哀山门前。 甫一落地,云青便自动缠回卷耳腰间,剑柄上的淡黄色络子轻轻晃着,秀气灵动。 卷耳抱了书白一天,手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可她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书白先松了松揽在她脖颈间的手。 书白低声道:“就到这吧,剩下我自己走。” 卷耳毕竟是捉妖师,不哀山是白骨精的地盘,书白自然不会让卷耳进山,他如今没什么力气,怕卷耳会有什么意外。 卷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把书白放在山门口,他自然有办法联系山内的族人。 她弯腰轻轻把书白放下来,不哀山上终年飞雪,他身上一片的冰凉。 书白唇色苍白,轻轻靠在卷耳怀里,“我这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