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了。”程吉回答。 程茂德笑道:“好孩子, 心性中正, 爷爷没看错你。” 程吉虽然不怨, 却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可畅谈, 直问道:“您叫我来是为什么?” 程茂德:“昨天伊芙说她在京州见过你。毕竟你是从程家出去的孩子,阔别多年, 我想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些事我原是打算等你离家去上大学的时候告诉你,你当年走得着急, 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程吉正襟危坐:“什么事?” “不忙, 今天你好容易来看望我。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生活有难处吗?” 程吉对爷爷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程家三户人的关系互相算不上亲近,恐怕程伊芙除了每天吃饭和节日团聚, 也很少见到爷爷, 而她自己在程家时不能随意走动,平常见了长辈只低头,今天见到程茂德前, 她脑海里都没有一个清楚的形象。 她对爷爷的恶感不如对外公的重。范家对她母亲、对她都极尽刻薄,源头在外公一个人的态度。程家人对她冷漠, 则是因为他们与她没有血缘关系。面对外公的辱骂, 程吉都没有失礼, 面对爷爷她的态度自然也是尊敬客气。 “我在做营销方面的工作,与有需求的公司谈合作业务,也负责一些推广活动。生活上没有难处,我现在过得很好。” 程茂德满意地颔首,目光欣慰, 说道:“你在程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踏实沉着,又不懦弱,是个有骨气的孩子。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孩子不是程家的。”他遗憾地摇了下头。 程吉没想到他居然关注过自己的性格。虽然这几个词可能都是信口胡说,不过程吉觉着都还蛮符合她对自己的认识,于是谦虚地点点头。 程茂德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和,问:“你从程家走了以后,先去了范家是吗?怎么,没在范家住下?” “对,入学前暂住了一阵子。今年一月外婆过世,我又去过一次。” “你外婆过世了?”程茂德惊讶道,随后长叹一声,说道,“范家,只有你这位外婆关心着你母亲。” 听他提起母亲,程吉集中精神。 程茂德一边回忆一边讲述,并不吃力,语句很流畅:“你外婆把你母亲教得很好,秀外慧中,两家订婚之前我们打听范家,提起你母亲的无不夸她。当初你母亲刚嫁过来,你父亲对她非常倾心,谁也想不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一段内容程吉不便评价,她默不作声继续听。 “你外公范卫正,”程茂德说起范蒙还心平气和,突然间换了叙述方向,表情居然有几分怒色,“真真是我平生仅见的封建遗毒。你母亲出事之前,他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你出生后不是程家的孩子,我们打电话给范家想要沟通这件事,范卫正霍然露出他的面目。你在范家听说过什么吗?” 程吉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外公说要处理掉我。” 程茂德摇着头说:“一条人命,哪是说处理就处理的了?他说出这话叫我一家都大开眼界。我们不同意,他来京州要带走你,你母亲那么文静的人,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恳求我让你留下。她先前一时糊涂,那时清醒了,说你一走就活不下来。我看你那么小——你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眼睛又大又黑,鉴定出来之前我总抱你,多希望你是我孙女。我实在不忍心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当时你母亲的精神也很不稳定,我就做主把你留在了程家。” 这些是她在范家没有听过的。在范家嘴里,程家没有一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