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出破坏欲。 这很可耻,这很不像他,惶惶然想要缩回手, 却被易佳夕勾住。 猩红, 莹白,乌黑的发, 迷离的眼, 触手生香, 梁霁辰是想要心疼她的, 她却用那样哀婉的声音叫他, 别停。 这下是真的没办法停下来。 一开始,他全凭本能,莽撞动作,或许让她疼了, 是易佳夕牵引着他,到最后,他眸子彻底暗了,不辨晨与昏,难分欲和情,全部混杂在一起,只看见易佳夕的笑,和她的泪。 一次,两次,中途还抱着去洗了躺澡,然后把浴室也弄得乱糟糟,易佳夕被折腾服了,拼命地抓他挠他,声音都哑了。 最后终于结束。 他以为她累极了,明明气都喘不匀,眼角红红的都是泪,可居然还有力气,勾住他的指骨,软声问着他疼不疼。 梁霁辰把人抱在怀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哭得不行,现在倒来问他疼不疼? 弄反了吧? “我疼什么?”梁霁辰扣住她不断捣乱的手,“别再惹我了。” 易佳夕不理会他,好像对他的手格外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看,充满了好奇,然后在他手心轻轻碰了一下。 梁霁辰受不了她这样,手抬起就是一下。 “你……”易佳夕眼神迷蒙,微微愣怔着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地方,“怎么又打我……” 他俯下身,“明明你刚才喜欢的,还一直让我……” “别停是吗?”易佳夕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下他的头。 梁霁辰也不反抗,那么大的个子,被她戳得一歪,只把她的手拉下来,温柔地亲了亲。 他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虽然神态还是和平时一样淡淡地,但易佳夕看得出区别。 他话总是少,更习惯用肢体语言表达,这会儿,不是抱着,就是寻她的吻,好像一刻也分不开,喜欢得不得了。 现在倒是温柔,偏偏刚才像头猛兽,又凶又狠,横冲直撞,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你身上有个开关吧,给我看看。”易佳夕气得不行,偏偏勾着他的手,打又不舍得。 他的手长得极漂亮,手掌宽大,两掌合拢几乎能握住她的腰,筋骨错落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却不突兀,贴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 在刚才最亲密的时刻,她脑子仍不断重播那一幕。 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拉琴的手,那么重地蹭在水泥地上,易佳夕后悔刚才那两巴掌打轻了。 夜深且黯,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微弱,却足够看清他们彼此。 这灯是刚才梁霁辰抱易佳夕到床上时,她强烈要求要开的。 她不要在黑暗中体会他。 要更清楚,更真切,丝丝分明,想要体会梁霁辰因为自己而沉沦,却没想到,最后求饶的那个是易佳夕自己。 可是,即便在最失控的时刻,易佳夕仍紧紧扣着梁霁辰的手。 易佳夕将脸贴在他的手上,脸蛋柔软,眷恋的蹭了蹭。 “怎么了?”梁霁辰隐约感觉到她有些奇怪,刚问出口,感觉手背上凉了一下。 他一只手就能把易佳夕翻过来,借着侧面的光仔细看她的脸。 没哭,还好,可易佳夕的眼睛清清亮亮,倒映着那抹微光,像沁了水,一眨不眨地盯着梁霁辰。 他的心里忽然感到莫大的震动。 激烈时是本能冲动,亲吻时是贪恋温柔。 最刻骨铭心是这一刻,他从另一个人的眼睛里这么清楚的看见自己,他的眼神是炙热的,心是滚烫的,从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自我的存在。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梁霁辰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干涩,气息也乱得很,易佳夕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 “什么?”易佳夕听出这是句德语,她听不懂,只觉得梁霁辰那句话里的弹舌特别有趣,她突然来了劲,趴到梁霁辰身上不断搡着,要他再弹几个。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偏偏坏事者对此一无所知,嬉笑玩闹,“梁霁辰,再弹一个给我听听,我想学……” 学,学个鬼。 梁霁辰心里对她又爱又恨,实在是无可奈何,不知该拿她怎样才好,只好强硬地堵了她的嘴,看她还怎么嚷嚷着要学弹舌。 反反复复,俩人又去了趟浴室,再出来时,窗帘底下已有熹微光亮透进来。 易佳夕被梁霁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颜恬静,甚至有点乖,哪里看得出刚才诱人犯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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