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倚仗,或许更难对付。 “万里方圆之内,均为天门禁地。仅凭一具鬼偶,他能逃得几时?” 鬼赤犹在远眺,随声反问一句。他应该明白鬼丘的焦虑,又道:“即便他侥幸逃出禁地,他也逃不出雪域!” 鬼丘恍然,微微点头:“巫老所言不差!倘若他真的逃出禁地,将再无倚仗,夺回玄鬼圣晶,将易如反掌!而为免意外,不妨散开人手……” 鬼赤却不再多说,“啪”的一甩袍袖,枯瘦的身子跃出雪坑,旋即”抬手一指:“追——” …… 寒风雪雾之中,一道高大而又怪异的人影在疾步如飞。 齐腰深的积雪,根本挡不住他的一双大长腿。起落便是三、五丈,随后卷起串串的飞雪。去势之快,转瞬数十里。回头观望,神识中早已见不到鬼赤等人的身影。 或者说,如今的神识也仅能看出数十里远? 料也无妨,只要能够甩开那群老鬼,便足以值得庆幸! “嘿,公孙,厉害呀,若非结界挡着,怕不给你飞上天去!” 人影之所以怪异,因为不是公孙一个人在跑。无咎骑在他的脖子上,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仅没了奔逃的辛苦,而且还将鬼赤远远甩开。终于能够缓口气,得意之余,他不禁笑出了声。 公孙的出现,可谓一支奇兵,恰逢危难显身手,关键时刻有大用啊。而之所以能够出奇制胜,皆离不开他无咎的隐忍与果断。总算在一番艰难的周旋之后,冲出突围。且就此逃出雪域,天大地大任我行,嘿……哎哟…… 一不小心牵动手臂的伤势,无咎的笑脸扭曲起来。他呻吟一声,再不敢得意,一边随着公孙蹿起蹿落,一边前后张望而暗暗计较。 记得鬼丘等人提起过,天门禁地,足有万里方圆呢,莫说逃出雪域,即使逃出这片禁地也不容易。而一旦没了禁地的束缚,便也没有了法力修为的限制。那群报仇心切的老鬼,随时随地都能杀了自己。而自己想要疗伤都不能,鬼芒也仅仅剩下最后一枚。倘若再次遭到围攻,必将死路一条啊! 且随机应变,设法逃出此地。哪怕是再折去一条腿,也在所不惜。总之要活下来…… 不知不觉间,前方的积雪似乎变得稀薄起来。呼啸的寒风,猛烈了几分。 无咎骑在公孙的脖子上,破烂的衣衫与乱发随风飞卷。乍一看倒也洒脱轻松,而彻骨的寒意狂袭而至,顿时冻得他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被迫驱动护体灵力,忽而察觉异常,慌忙大喊:“脚下小心……” 前方是块冰坡,没有一片积雪,日光的照映下,闪烁着冷森的冰光。 而公孙的大长腿,跑得快,突然没了阻碍,竟飞身跃出六、七丈远。谁料刚刚触及冰坡,尚未再次蹿起,脚下突然打滑,“哧溜”摔倒。他本身便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摔个跟头倒也无妨。而他驮着的某人却遭了殃,“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至五、六丈外。“砰”的摔个实在,旋即弹起,又“砰砰”连摔几下,最后仰面朝天继续滑行,口中惨叫不已—— “兄弟,你摔死我了,哎呦……” 谁让他只剩下一条残臂残臂呢,根本挣扎不起,反而摔疼伤势,更添几分凄惨狼狈。 而公孙竟翻身跳起,跺脚猛踩,冰坡倒也被他踩出几条缝隙。却仅此而已,寒冰的坚硬可想而知。似乎发泄过罢,他“砰砰”走了过来,旋即低头俯瞰,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无咎依然躺着,苦不堪言,很想继续痛骂几句,而看着面前那一言不发的高大身影,他只得叹息一声慢慢爬了起来。 也不怪公孙啊,傻大个只懂得听命行事,自认倒霉吧,下回帮他留意脚下也就是了。不过,此处为何没有积雪呢…… 空旷的冰坡上,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论彼此,皆裹着一身厚厚的冰霜。只是站立的公孙,更显粗壮威武;坐着的某人,则是瑟瑟发抖而凄苦无助的模样。 一层层白色的烟雾掠过,带着呜咽的声响。 那不是烟雾,而是风,令人窒息,且又难以忍受的寒风。四方寒雾盘旋,根本辨不清方向。头顶之上,则是一片渐趋惨淡的天光。 “哦,之前尚有冰峰阻挡,故而积雪厚重,此处无遮无拦,风势强劲……” 无咎有所猜测,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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