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忖思不语。 姜玄收起笑容,叹道:“老弟所言,不无道理,且躲着便是,至少安危无忧!” 班华子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异。梁丘子师徒一改常态,或有诡计也未可知。倘若不能料敌先机,你我危矣!” 他拱了拱手,神情慎重:“倚仗故土之情与过往的渊源,且以兄弟相称,你却是人仙的前辈,万万含糊不得。如今突发异常,我二人凭你决断!” 无咎依然沉默,片刻之后,他不答反问:“班华子,你何时发觉有异?” 三人中,他的修为最高,又是他惹下祸端,如今何去何从,理当由他做出决断。而决断之前,他要问个清楚。 “每日黄昏时分,我都要去镇子的穆家老店饮杯水酒,再去海边看看晚霞海景。而昨晚却见码头上少了巡查的山庄弟子,于是暗中打听得知,不仅海船能够随意进出,便是封禁三月的传送阵也从今日起对外开放!” 班华子分说之际,猜测道:“由此推断,岛上生变,应在昨日午后、或傍晚……” “眼下什么时辰?” “辛丑岁末上旬,正当拂晓清晨……” 无咎抖动衣摆站了起来,果断道:“离开玄明岛!” “今日?” “此时?” 班华子与姜玄面面相觑,同声质疑:“倘若梁丘子师徒有诈,设计诓我现身,此时离去,岂不莽撞?” 无咎的眉梢紧锁,反问道:“倘若梁丘子师徒有诈,你我躲在此处,难道不是凶多吉少?” “不过,一切尚未断定……” “是啊,不若静候两日……” 班华子与姜玄均为谨慎之人,唯恐莽撞,而招致灾祸,于是各自劝说,以期有个稳妥之计。 无咎却无意争执,自顾说道:“玄明岛异常,不外乎两个缘由。其一,梁丘子师徒宽宏大度,对本人既往不咎。两位也明白,这绝无可能。再一个,便是梁丘子师徒料到仇家并未远去,故而示以假象,却另有两个险恶的用意,一则引诱仇家现身,二则引诱仇家继续安心躲藏。而无论如何抉择,都将进退两难而陷入绝境……” 他为人散漫,生性随意,却不喜欢表露心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今日此时,他简短的几句话,像是抽丝剥茧,条理分明,直指事态的危急与凶险。 班华子与姜玄坐不住了,双双站起身来:“你是说……?” 无咎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我是说,即刻动身!” …… 天已大亮,不见日出朝霞,四方乌云低沉,一片风雨欲来的景象。 便于此时,三道剑虹风驰电掣,直奔玄明镇的西郊而去。 西郊道旁,静静矗立着一所孤零零的宅院。 不消片刻,剑虹落地,从中现出卫左、覃元,以及甘水子的身影。 与之瞬间,宅院四周突然冒出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其中一人迎上几步,拱手示意:“弟子奉命搜查玄明岛所有的洞窟,与隐秘之处,恰逢此地,意外发现一座阵法。我等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三位前辈定夺!” “哦,阵法?” 卫左微微错愕,两眼中杀气一闪:“将宅院建于道旁,且位于玄明峰与玄明镇之间,看似无遮无掩,反倒不会惹人留意。既然地下藏有阵法,说不定无咎便在此处。师弟、师妹,且与几位小辈阻断退路,我今日定要杀了他——” “哎,大师兄听我一言……” 覃元看着眼前的宅院,似乎想起什么,而未及分说,便听“砰”的震响,二、三十丈外的那所宅院的院门,以及左右的院墙,已炸得粉碎。石屑烟尘之中,大师兄的身影一闪即逝。他无奈摇头,自言自语:“此处宅院,乃是穆家掌柜的居所,还是由我中介买卖……” 甘水子以为大敌当前,蓄势以待,旋即又松了口气,抱怨道:“二师兄,你何不早说?” “那已是七八年前的往事,我早已忘了。何况穆掌柜已将宅院转租他人,与那小子全无关系!” 覃元不以为然,抬手一指:“至于真假如何,大师兄应当知晓。”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