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势大,终有危及红岭山的那一日。要知道叶家交游广阔,难免察觉风吹草动。到那时候,悔之晚矣。今晚你我虽然人数不多,却有无先生坐镇,只须趁其不备暗中偷袭,一举擒杀叶家的家主,叶家必将大乱而不战自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诸位当机立断!” 他说到此处,一拍干瘪的胸脯:“来日由我当家的西塘集,便是红岭山的属地。兄弟们来往无阻,又该是怎样的盛况啊!国中之国,不外如此;世外仙境,莫不如是!” 其唾沫四溅,话语极具蛊惑。台虎五人也是颇为动心,暗暗振奋不已。 无咎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行啦,那就今晚动手!一个小小的叶家而已,灰飞烟灭只在挥袖之间!”他说起大话来,倒也驾轻就熟,很有红岭山仙长的派头,打量着面前的一圈人影又道:“只是本人初来乍到,诸般不明,还望诸位及时提醒,以免误了大事!” 朱老大松了口气,又将胸脯拍的“啪啪”响:“先生放心!你与五位好汉乃是随我前去贺喜赴宴的客人,到时候见机行事,定然要杀叶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又矮又黑又瘦,原本一个精明沉稳的老者,此时却是满脸的戾气,且两眼中闪动着凶光。 这个朱老大真狠!他若是不毁了叶家,是注定不肯罢休! 计较已定,事不宜迟。 有了无先生的话语在前,朱老大俨然成了发号施令之人。他挥动手臂,昂首挺胸出了院门。而台虎与几位兄弟不用吩咐,早已收起长刀而藏好了短刃。 一行七人步行穿过街道,直奔镇南而去。 在镇南两里外的山坡上,有座占地颇广的青砖宅院,四周竹林环绕而依山傍水,很是招财聚气的一方所在。而那便是西塘集的首富,叶家的府邸。 还没走出街口,远远便见叶家的院门前张灯结彩,并停放着一溜车马,还有人影往来而欢声笑语不绝。也怪不得西塘集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只怕是镇子上的男女老少都已聚到此处,或是捧个人场凑个热闹,或是讨杯喜酒沾些喜气。 “叶家主名叫叶金锁,是个贪财怕死的老东西。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叶桢,三十多岁,为人精明,心狠手辣;幼子叶桥,喜好舞刀弄棒不学无术。今日娶妻的正是叶桥,听说新娘很是美貌呢!” 朱老大一边带路,一边低声分说着叶家的详情。察觉台虎几人低声荡笑,他趁机拾掇道:“只要杀了叶家主,金银财宝与女人是要有尽有啊!且听我号令……” 说话之间,叶府到了眼前。 朱老大带头穿过花花绿绿的人群,推开几个玩耍的孩童,并顺手从怀中掏出锦帕包裹递了过去。有知客从台阶上迎来接过包裹,随即尖着嗓门高叫道:“朱掌柜随喜,白银一百两——” 一位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从门内迎出,留着两撇胡子,鼻直口方,相貌堂堂,拱手有礼:“原来是朱叔父,让您老人家破费了!” 朱老大堆起满脸的皱纹,摆手笑道:“呵呵,叶贤侄不必客套。我行商在外,今日方归,欣闻叶府喜事临门,又岂能错过,便带着几位道上的掌柜前来道贺!”他走上台阶,一一引荐。 锦衣男子便是叶府的大公子叶桢,而无咎与台虎等人则成了行脚的商人。一方诚意相邀,一方假意寒暄几句顺势走进了院门。 院内颇为宽敞,到处都是彩灯绸缎与拥挤的身影。而院子的空地与四周的回廊之中,则是摆放着二十多张桌席。 一行七人,被引到了东侧北边的回廊下独占了一桌,通明的灯火下,桌上杯箸与酒水、果品齐备。无咎独自背墙而坐,朱老大与台虎等人则是分守左右下手。而回廊往东的不远处,有个偏门通向院外。许是开席的时辰未到,院内人来人往很是喧闹。 无咎看着桌上的糕点不错,取了一盘放在面前。 台虎五人按耐不住,各自在桌上乱抓。 朱老大则是没有心思吃喝,悄悄四下张望。 无咎品尝着糕点,眼光一瞥,轻声问道:“朱老大,看来你与叶家的交情不错,何故如此这般呢?” 朱老大微微一怔,急忙摇了摇头,凑近了低声道:“先生有所不知,小老儿在七八岁的时候便屡屡遭受叶金锁的欺负,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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