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原来是豁牙的廖管家,怪不得……” 黑脸汉子,正是如意坊的管家廖财,曾被某人的剑鞘给打飞了几颗牙齿,说起话来难免漏风,而对方故意旧话重提,简直就是当面打脸,要多羞辱有多羞辱,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而他却是回头看向自家的掌柜,见桃花微微摇头,转而强抑怒火,伸手示意道:“如意坊恭候先生大驾,这边请!” 瞧见没有,凡事隐忍者都不简单。哪怕是青楼妓院中人,都知道欲擒故纵的兵法要诀。就如冤家路窄,却笑脸相迎,而各自的背后却揣着小刀子,只为了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无咎拄着木杖,一摇一晃。桃花掌柜的主仆三人,则是随后紧跟。 须臾,一行人出现在街道中。 而如意坊距离岸边不远处,几步路的工夫便到。大门前已守着几个壮汉,一个个神色不善。 无咎却是不慌不忙,循着街道旁的店铺逐一查看。见有好吃的,伸手就拿。遇上成衣铺子,专拣锦衣丝袍。随即趾高气扬吩咐店家打包带走,又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付账。 桃花则是摇着绢扇笑不作声,只当是某人最后的疯狂。 廖财脸上的麻子坑愈发黑沉,摸出银子扔了出去。而他还想吩咐随行的伙计拎着包裹,却被那位无先生一把抢了过去,如同占了便宜般嘿嘿直乐,接着熟门熟路直奔如意坊。 转眼之间,一行人到了如意坊的大院子中。 而无咎尚未站定,便听忍无可忍的廖财大喝一声:“关门,抄家伙……” 院门“吱呀呀”“咣当”关闭,接着“砰”的一声落下门闩。 无咎回头一瞥,就手丢下包裹。 眼前的院子,与从前的情形大致相仿。右侧的马厩下,停放大车牲口。左手则是一排两层的楼房,楼上楼下喧闹不绝。所不同的是,对面的库房已被翻盖如新。且四周站着十来个壮汉,各自木棍、铁尺在手而杀气腾腾。 桃花则是手舞着绢扇,扭动着腰肢,风摆荷柳般地走到十余丈外,旋即转过身来尖声叫道:“无先生,你要老娘如何款待你呀?” 无咎根本没有置身险地的觉悟,轻松笑道:“桃花姐客气了!我这人就是嘴馋,且将各式糕点奉上便可……” 桃花冷哼了声,一手卡腰,一手拿着绢扇遥遥一指:“老娘的库房内尽是各式的糕点,你不妨随意享受,不过……”她话语一顿,嗓门陡然提高:“从即日起,你将永世为奴。胆敢不从,我便打断你的双手双脚扔了喂狗。这便是贪嘴的下场,得罪老娘的报应!” 院里的动静,惹来楼上楼下的关注。一个个痴男怨女勾肩搭背走出房门,在门廊下回廊边瞧着热闹。 无咎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点头道:“既然掌柜的发话了,那我便去库房查看一二!”他一点都不客气,依旧是拄着木杖,抬脚奔着库房走去。 四周的十来个壮汉顿时围了上来,只等着一声令下便要齐齐动手。 桃花见无咎浑浑噩噩不明所以,笑得花枝乱颤,而一张粉面却无笑意,而是咬着血红的嘴唇举起了手中的绢扇。 无咎却突然停下,不解问道:“我记得还有两个女孩子,分别叫做杏儿与枣儿,为何不见身影?” 桃花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两个不听话的贱丫头,一个投井死了,一个被我卖到外地……” 无咎的眼角微微抽搐着,神色中闪过一丝苦涩。 他的面前好像又浮现出两个怯怯生生的女孩子,只为了吃口饱饭而卖身为奴。 人活不易,贫穷贵贱也都是咎由自取。若有命运,那也是运气使然吧。而无论怎样,都不该凌强于人。谁又比谁高贵不成,你凭啥啊! 而那还是两个孩子,比自己的妹子也大不了多少,竟因不甘屈辱而惨遭祸害…… 无咎终于不再装疯卖傻,慢慢举起手中的木杖,两道剑眉斜斜竖起,寒声道:“我今日若不拆了如意坊,这天下便没了公理!”他话音未落,随手抛下木杖,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啪”的一甩衣袖,抬脚奔着楼房走去。 桃花急忙将手中的绢扇往下一挥,四周的汉子们举起家伙一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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