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嘴角一咧,答道:“本人遇见了一位老神仙,便随着他去天上游玩了两年。孰料天宇清寒,寂寞无边,无奈动了凡心,于是便重归人间!” 桃花咬了咬嘴唇,随即又含笑啐道:“呸!枉你还是读书人,好不正经,即便风月场的老手,也没这般满嘴的瞎话……” 再扯下去,变成了打情骂俏了! 无咎不再搭腔,而片刻之后,忽又问道:“木申有没有回来过?” “木申?” 桃花想了想,恍然道:“你说的是那个木先生吧,去岁此时,还真的来过,却是个没良心的,仅仅打个照面,再无踪影,骗了老娘多少金银啊……”她说到此处,狐疑道:“好像你是搭着他的小船逃离了铁牛镇,缘何动问?哦……什么老神仙,你不会与他臭味相投……” 无咎哼哼了声,道:“本人好奇而已,却是高攀不起!” 桃花打消了疑虑,嘲讽道:“你倒有自知之明!那位木先生颇有手段,且神秘莫测,绝非你一个穷书生可以攀比结交……”她摇着扇子,忍不住又讥笑道:“你以为穿身白衣,就成了公子了?隔着老远,都能闻着你身上的穷酸味。倒不如乖巧些,或许你桃花姐能给你半辈子的富贵安逸……” 无咎没了说话的兴致,慢慢闭上了双眼。 适才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却不想还问出了名堂! 木申返回铁牛镇作甚? 十有八*九,是为了本人,也是为了他鬼师父的宝物而来。而他师父留下的东西,不外乎几块灵石,一枚玉简与一张兽皮。兽皮早没了,如今本人的身上只有那拓在玉简中的《四洲盖舆》,看起来并无稀奇之处,缘何木申那家伙始终不肯罢休呢? 莫非木申真正在意的宝物,乃是兽皮上的那篇《天刑符经》?而经文早随着兽皮给烧没了,还要多亏了灵霞山一个叫作常先的筑基前辈干的好事。那家伙也不是一个善类,摆明了欺负自己。而彼时彼景,又能如何呢! 上非天刑,下非地德。之所谓,上合天道,下合地利,方能四季应序,法度常在。而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妙也…… 咦?这不是天刑符经的经文吗?当时只是将经文通读了几遍,如今竟然记得清清楚楚。想必是有了神识之后,过目不忘啊! 而不管木申是否罢休,本人与灵霞山的恩怨都还远远没有了结! 无咎想着心事,渐渐入睡…… 夜半时分,小船随着波浪微微起伏。 何老大睡在船尾,呼噜声起伏有致。船篷舱内的两端,分别是桃花与王贵歇息的地方。而船头则是躺着无咎,同样在扯着轻轻的鼾声。 便于此时,熟睡中的桃花忽而伸脚踢了踢。 王贵猛一激灵,擦了把口水,稍稍定神,随即慢慢爬向船头,有意无意装着糊涂而双手乱摸,却被桃花伸出尖指甲狠狠一掐,他顿时呲牙咧嘴连连告饶。 片刻之后,桃花悄悄直起身子而抬眼观望。 那位无先生酣睡如旧,浑似不晓四周的动静。 王贵爬到了船头,悄无声息站起身来,低头打量,狰狞一笑,转而上岸,少顷抱着一块二三十斤的石头蹑手蹑脚回到原处。见梦中人酣睡如旧,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石头便狠狠砸了下去。 桃花看得清楚,竟是颇为期待般地握紧了拳头。 而无先生许是睡得累了,恰好翻身。即便如此,也不该躲过暗算。石头却在砸到脑袋的瞬间,直接偏了出去,顿时“轰”的一声,平静的河面上水花四溅。 王贵没想到会失手,微微一怔,随即再也顾不得小心,抬起脚来用力猛踢:“给老子滚下去……” 他当初被人从身后下黑脚,接着又挨了一记撩阴腿,可谓记忆尤深,至今想起来还恨得直咬牙。既然石头没砸中,好歹要将你踢下河去。 不料意外再次发生,无先生好像是被水声惊动,竟忽而坐起身来,恰好躲过了那势大力沉的一脚。 王贵的一脚用力太猛,突然落空,根本收势不住,随即蹿了出去,接着“扑通”一声栽入河中。他急忙扑腾着,又是一阵水花飞溅。 “噫,大半夜的闹啥名堂,嬉水呢,还是摸鱼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