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真以为她回了顾家就要由他们摆布,居然惦记起她的婚事来了。 老夫人叫顾离坐到身边, 苦口婆心道:“离儿,你虽然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到底是我们顾家的骨血。做祖母的哪能不心疼你?你今年都十七了,再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说亲,年纪可就大了。祖母是为你着想,我们顾家门槛高,你又是长女,总要好好挑选一番吧。你放心,你的亲事有祖母做主,断不会糊里糊涂把你嫁出去的。” 寻常女子听了这一番话,想必要感激涕零的。老夫人也准备好了迎接顾离的感动,她甚至连之后安慰顾离的话都想好了。谁知顾离听了一笑,“多谢祖母厚爱。不过孙女眼下还没有嫁人的想法,祖母并不需要为此烦心。” “你这孩子。”老夫人一脸宠溺。“都多大的人了?我知道你脸皮儿薄,提起这种事难为情。在祖母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这般的好样貌,加上我们顾家的家世,就算不入宫,也要嫁个王侯之家。”老夫人一脸向往的样子令顾离微微皱眉。 难道这才是让自己回来的真正目的? “祖母,孙女心向武学,并无杂念。您若是有好的人选,不妨说给两个妹妹,她们也都不小了。至于孙女,祖母不必费心了。”顾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起身告辞了。 顾离刚刚离开,老夫人就将手边的茶碗丢到了地上。上好的官窑瓷器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老夫人身边的袁妈妈招呼小丫鬟过来将碎瓷片打扫了,又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老夫人,您息怒啊!”袁妈妈是自幼跟着老夫人的,多年来一直贴身侍候,最懂老夫人的心思。 “你看看那丫头!我好话说尽,她软硬不吃!还说什么不嫁人?不嫁人我要她个野丫头回来做什么?不嫁人我们顾家如何向瑞王交代?”老夫人气得狠了,这会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说要认长公主当义母,她打量我不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认了长公主顾家就再也没法管束她。从前我只当这丫头是个心直口快的,没想到心思也不简单。”老夫人气得涨红了脸。 “老夫人,您看看您,一把年纪了,生这气犯不上。离小姐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人单势孤的小姑娘。长公主对她再疼爱终究差了一层。哪里有您摆布起来容易?您若是给她说了亲事,她真敢不从?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她这辈子都完了。哪家小姐敢担这样的罪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袁妈妈不愧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的老妈妈,说起话来丝毫不给人留活路。 老夫人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她吩咐道:“去看看大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找他。” 顾离回到自己的清雪苑,一进院子就看到秋月和李妈妈说着什么。两人见到顾离回来,立刻停止了交谈,过来给她见礼。 顾离点点头。照例不需要人在跟前侍候,将她们打发回房了。顾离进了自己的房间,跟在后面的江米道:“小姐,您的手臂该换药了。” 顾离坐在桌边,将右臂放到桌子上。任由江米将手臂上的绷带解开,纱布下的伤口依然狰狞,看得江米都不忍心。“小姐,你若是疼了就叫一声,奴婢尽量轻一点。” 这一片烫伤是因为急着带秦栖回长公主府,没有及时涂抹药膏。后来和衣服完全粘在一起,在马车上秦栖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于是整片皮肤都被衣服蹭了下来。 江米小心地上了太医配制的药,又换了新的纱布包扎好。“小姐,这么大的伤,怕是要留疤吧。” “留疤就留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顾离对于自己的容貌不大在意。在飞叶津那种地方,套用自家那个不正经的师父的话:“公主遍地走,美人多如狗。”她记得师父嘴里冒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被掌院一记指风差点伤着,幸好师父武功够高。在掌院面前耍嘴皮子,那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小姐这样的美人,要是留下这么大的疤痕,连老天爷都会流泪的。”江米感慨道。 “就数你嘴甜。”顾离动手将衣袖放下,遮住手臂上的层层纱布。“我的伤别让栖栖看到才好。” 江米边收拾东西边道:“小姐是怕郡主担心?” 顾离摇头。“我最怕她哭。女人的眼泪太可怕了。哭得我脑子疼。” “小姐不也是女人?”江米奇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