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爷你听好了!李家哥哥说,他跟周帝是断袖,他都被北济人带走了,周帝不管的吗?!” 话音未落,他爷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脑门上“啪”地拍了一巴掌:“放肆!” 茶舍里的众人默了半晌,各自喝茶,都悄悄提起耳朵,听老秀才小声教训小孩儿:“断袖?谁教你的词儿!” 又嘀咕道:“管什么管,不就是个将军。人家可是皇帝。” 一个布衣青年打了几壶水,走出茶舍,打开马车帘子,“小少爷,喝茶。” 那“小少爷”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正趴在车里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边下棋还一边说:“你听见了?他真没打算管你。” 布衣青年放下水壶,合住帘子,坐上车辙赶车。 马车重新移动起来,小少爷冥思一阵,把白子又拿走一颗,这才抬起头来,“宿羽?”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子洒进马车里,光斑落在宿羽的肩上,一动不动。宿羽正低头看话本子,又翻了一页,看完一个长长的讲史故事,也没搭理吴谲,仿佛一个聋子。直到吴谲摇了摇他的膝盖,“宿羽。” 宿羽把腿慢慢挪开,打了个呵欠。 吴谲说:“你听见了没有?你这个就叫好心喂了驴肝肺,他都只管自己。” 宿羽把书放到一边,“嗯”了一声,“是啊,反正我也没用了,我能走了吗?” 吴谲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什么叫没用了?北济和大周迟早会对上,你迟早都有用。” 马车里半晌寂寂,只能听到外面拉车的马喷鼻子的声音。宿羽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神情倒是淡然,抬起脸来客套地笑了笑,“是么。” 吴谲气得面颊发红,那只被割成两半的耳朵又有些邪气,“你不许说没用这两个字。” 宿羽注视着他,很慢地说:“你别想了。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不会有任何掣肘。”他又拿起书来,低头翻开,“因为我不会让他有任何软肋。” 吴谲默然站了一会,突然气势汹汹地回头打开车帘,大声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东鸿海?!” 何达溪回了回头,恭敬道:“回禀公子,约莫还要六七天。” 就九回岭和尉都一带来看,北帝归政十分顺利,但北济东面临海,四季中有三季寒冰封海,少不得也有重兵把守,东鸿海一带的军营中有不少将领就是原先吴行的心腹。 吴谲多疑,径直命大队人马封锁了东鸿海军营的消息,打算猝不及防地把海上的那几根眼中钉掰断,彻彻底底将王座下的白骨累实——故而,方才北上的那几辆马车只是个幌子,小皇帝现在还舍不得回尉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