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黑压压的军阵昭示,世人皆知,他在何处,“虎贲”就在何处。哪怕孤身一人,他就是虎贲二字名横天下最好的注解。 战场上的大多数情况里都谈不上什么勇略计谋,谁能死、谁能活,有九成命数来自天生的一口气。 满庭静寂,命命鸟在菩提树的上方逡巡流连,催促人类离开,因为暮色将晚。 吴谲顿了顿,十分不满谢怀再次拖延他有限的时间,他几乎是调皮地轻笑了一下,“大周人心眼多,你们不要再被他骗了。何将军。” 侍卫小声说:“陛下,那毕竟是周帝……” 吴谲笑了笑,“朕的父亲是北济先皇,母亲是珈蓝天女,外公是和阗国王,若今日事成,天下都是朕的,一个周帝又算什么?” 何达溪不知何时回到了吴谲身旁,当即一丝犹豫也无,猛然抬起手掌示意,潮水般的银甲兵霎时涌了上来。 银甲军惧怕谢怀,但这情形和宿羽在九回岭上的缓兵之计无比相似——区别在于,宿羽当时真有虎贲军暗线,而如今周帝和切云侯身后空空如也。 银枪倏地刺向身后,谢怀蓦然转过头,目中如无一物,左手闪电般伸出,将宿羽向身后拽去,同时一剑劈了出去。又是足以震裂人耳的一声锐响,那银枪随即流星般转了个弯,径直被他拨向菩提树,砸得哗啦啦一片树叶乱响。 不断不绝的银甲潮水涌向周身,人潮和刀剑的涌动带来海浪一般的冷风,将中间二人围在漩涡中央,浮浮沉沉。宿羽眼睛一瞬不瞬,靠在谢怀背上,再次一刀划了出去,被金错刀撞碎的剑尖飞了过来,倏地划过了肩头,却没能挡住紧随其后的攻击,刀剑携风而来,他稍一转头,叫道:“谢怀!” 谢怀“嗯”了一声,劈手拉过面前银甲兵的手腕,银甲兵手中长刀被他拉得狠狠向前送去,径直捅穿了宿羽身前的银甲兵,同时,他顺势咔嚓拧断了身前那人的脖子,将那讶然的死人向后一推,又撞出了一串血花,这才问道:“做什么?” 身边有这么一尊杀神,如果不是眼前情势逼人,宿羽简直有种想在战场上过家家玩的错觉。他轻出了口气,吐出口中血沫,把面前的死人推开,“……没事了。” 银甲兵的包围被谢怀一推一撞,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随即再次被填满,何达溪挥手指了一个银甲兵,示意道:“放箭!” 同时,又一重银甲兵涌来。 血雨腥风前所未有地刮向面前,腿脚和肩臂上划出了无数深深浅浅的刀口,宿羽怀疑自己已经生出了幻觉,他听到谢怀似乎叹了口气。 银甲兵更加迅速地涌了过来,与此同时,墙上的弓箭手瞄准了谢怀的胸口。 隔着半寺人潮,谢怀冷然回看了他一眼,宿羽稍一回头,只见何达溪又比了个手势,身前的银甲兵反而向宿羽这边涌来,而谢怀面前几乎被亮出了一个空场。他又喊了一声:“别管我!” 谢怀置若罔闻,随即横剑挡了出去,将银甲兵再次隔开数尺,同时反手握剑向后刺去,勉强格开了宿羽那边越来越猛烈的攻击。 墙上的银甲兵戴着银白的面罩,看不清表情,缓慢地拉开了弓箭。若是凝神细看,便能看见那箭尖上有一丝丝的颤动,显然害怕误伤宿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