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 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他们生于乱世,长于行伍,天生没有多少柔情和侥幸,只有手中刀剑和脚下长路。所谓天意,所谓鬼神,所谓天地君臣父子纲纪全都不足信。 有人杞人忧天,却没人移山炼石;有人俯身权贵,却没人斧凿天地。这个国家从根上开始腐烂,他们提早嗅到了腐烂的气息。 没有河山平靖,没有前者更无后来人,只能靠一拳一脚一腔冷血,生造出崭新天地。 谢怀在文风暖雨中郁郁不平半生,到头来,碰到一个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宿羽,像他一样愚蠢而无畏。 宿羽成为宿羽,便是最大的安慰。 宿羽木然地绷了绷腰,僵直的手指蹭过谢怀的喉咙。身上一沉,眼前的人俯下身来紧紧箍住了他,顺带着深深撞进来抵进最深处。宿羽喉中蓦地一哽,几乎不能自已地发出一声失调的颤音。 沉闷惊痛的语声尽收耳中,“……给你。我一定给你。” 颈间鼻息轻蹭起欲念,宿羽不知听见了没有,只是微睁开眼,茫然地挺了挺腰,殊不知自己这是迎合求索,“谢——” 一记重重挺入,宿羽口边的半声姓名戛然而止,腿无力地垂了下去,被谢怀一把握住了脚踝,温热的唇在踝骨上若有似无地刮过。 谢怀搓了搓冰凉的脚趾尖才把人放开,哑声问:“好点了?” 宿羽想必是疼得狠了,满脸是湿淋淋的泪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地哭了好几场。谢怀神飞天外地想起了几天前,也是这个人,冷傲又固执地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哭过。” 宿羽就是这样,人来疯的小孩子脾气。 谢怀轻轻一哂,抬手把未干的泪痕擦掉,“醒了没有?能听懂人话了?说话” 又过了好半晌,宿羽才从乱七八糟的痛觉里抽身出来,生怕撕扯什么似的,轻声说:“我、我要是早一点装傻就好了,我好喜欢你。” 他以前做错的事有太多,其中最错的一件,就错在太要脸上。其实不管什么事,糊糊涂涂就过去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可相容。 年纪长了三岁,全长在了脸皮和心上。宿羽时常坐在烽火台上叼着草茎晃着长腿,看着夕阳后悔:就算谢怀喜欢他只是随手玩玩,但反正他也喜欢谢怀,装个傻卖个乖有什么不行的? 可惜了,足足三年。青春可贵,一生能有几个三年。 他在这七想八想,谢怀叫了几次他都没反应。 谢怀突然冒起恼火来,觉得此人鬼话连篇,说好的喜欢喜欢都是放屁,喜欢怎么没反应?! 谢怀仅有的软脾气早就燃烧殆尽,当即握了一团雪往宿羽脖子里一塞。 宿羽吓得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弱声道:“干嘛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