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带着满嘴血腥气和喉骨相压的格格之声,语调却像提点柴扉外的风雪迷途人一般平淡,“宿羽还有一条命。殿下还要什么?” 船舱随着水波摇摇晃晃,渡口灯火晦暗如豆。 谢怀细致五官被夜色淹留大半,格外明润的右眼也被压成了漆黑。 宿羽长长地喘息一次,这才发觉,谢怀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 他明白意思,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外袍领口。五指仍在轻轻颤抖,一下没能拉开,又拨了一把,才露出淡白的中衣。 又犹豫了一下,宿羽解开了腰带,但并没有脱下中衣,转而去推自己屈伸不直的右腿。稍一俯身,中衣领口中便露出了白得发亮的锁骨和胸脯。 宿羽生得瘦白修长,被草原上的罡风烈日风吹日晒足足五年多,仍然漂亮得让人过目难忘,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像青草摇晃的叶片,隔着两层衣衫都清晰可见。在谢怀还是阿顾的时候,常取笑他像个姑娘。 等到回了金陵,谢怀带着宿羽打马穿过整条朱雀街。谢怀有意显摆,恨不得把马蹄换成炮仗,声势大得就差把沿途的摊儿都掀上九重天,而这年轻人的白袍黑马鲜明地翻卷过杏花春雨,在寂静中凭空引得无数人侧目。 不管是阿顾还是谢怀,都从来没有掩饰过对这具身躯的渴望。玷污的欲望贯穿遐想的始终,他无数次把宿羽和那些婉转承欢金屈膝的艳女妖僮联想到一起过,无数次在肖想中完成一整套暴虐酣畅……只不过,宿羽毕竟不是那些人。 除去欲望和爱情,宿羽身上还有更多的东西。譬如信义,譬如知音。 而现在,宿羽甚至不如他们。 北里倡者尚可如蝼蚁偷生,但不是人人都有做蝼蚁的幸运。 他一身缟素卷过西山,带出一支精锐虎贲军,不是为了让这样的人活着。 宿羽的右腿腿弯被整支长剑洞穿,救治也延误了时辰,被污水泡了大半天,不可避免地发了炎。方才下跪时他就直着一条腿,现在更是死活脱不下长裤,急出了一头汗,咬着牙试图弯折膝弯。 谢怀眸色一沉,突然伸出手,大力扯开了宿羽的衣襟。 宿羽手上动作猛然顿住了,谢怀那对虎睛石似的眼睛冷漠地向下一看,摇了摇头,极缓慢极缓慢地告诉他:“恶心。” 宿羽抿住嘴唇,手臂慢慢地挡住了胸腹。密密匝匝的细布裹住了肋间伤口,边缘处犹有血迹,冲人鼻子的药味缓慢地散溢了出来。 他只沉默了片刻,突然劈手去夺谢怀手中的衣服。而谢怀一扬手,中衣被丢到一边,转而狠狠钳住了宿羽的后颈,半拖半拽地让宿羽躬身到自己面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