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皇上与臣妾大婚时赠予臣妾的礼物。” 说罢连头也没有回,不管榻上人如何失魂落魄,将那方锦帕随意地丢弃在他的身上,扬长而去。 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怜悯和后悔也消失,只剩下对他单纯的恨。 陈皇后心中是不害怕的,因为阖宫的宫人都已经走了,——在安兰说出“不要惊扰了皇上”之后,整个宫中全部走光了。 但他们并不诧异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皇上还不唤他们进去,因为皇上身体虚弱有目共睹,一觉睡到第二日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 现在宫中除了正殿寝宫中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就只剩下了在偏殿的安兰和常有德。 陈皇后走出寝殿,去偏殿见安兰和常有德二人。 安兰的脸是苍白的,陈皇后可以理解她,毕竟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她向他们微微点头,对安兰说:“你做得很好。” 陈皇后的脸上还有刚才的怒容和惊容微微留存,但是已经逐渐趋近于可控。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忤逆她的丈夫、这天下的主人,但是显然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更何况,——这天下的主人未来是谁,是要她来定的。 想到还在中宫中等着自己的景儿和双杏,她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意。 转身在正殿门口,她看见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人。 段荣春站在正殿前,身后是辽阔无人的大殿。 他开口:“皇后许诺奴才的东西,奴才可否来取了?” 陈皇后刚刚经历了身心大变,被他堵在宫门问了这么一句,眼中的惊讶掩藏不住。 门外的雨小了,但冷气还肆无忌惮地在他们之间流淌。 看见陈皇后不语,段荣春身形不变,低下头重复了一遍:“皇后许诺奴才的东西,奴才该拿走了。” 这么一句话,却是比刚才更加确凿。惹得陈皇后,这个刚才还悍然面对天下最尊贵之人的人,也有些胆寒。 段荣春抬头,鬓间发溅上雨丝贴在他苍白的脸上,所有的电闪雷鸣都将在今夜同归。 “皇后娘娘莫不是忘记了您曾经许给奴才什么,要不要奴才跟您重复一遍......” 陈皇后心惊,正对上段荣春抬头后才显露出来的乌黑的眼。 他的眼睛漆黑却没有水光,和今晚的天气相得益彰。 如此地急切,又如此地强悍,甚至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办完之前就来谈条件,总归带了一丝让人恐惧的意味。 陈皇后以为他是反悔了,要向她和景儿索取更多的东西,现在萦绕在她心头的一切心惊肉跳都指向了唯一的一个答案:权势。 除了权势,甚至在权势背后蠢蠢欲动的对掌控天下的欲|望,还能有什么东西趋势一个人委曲求全做出千万种事情。 哪怕他是一个阉人。 但是就算是她的丈夫那般曾经无数风流的人物,最终也栽倒到了权势身上,因为它,给他带来了本就在他心中潜伏着的可怜缺漏。 但是陈皇后心中千万种意想都在段荣春再次开口的时候灰飞烟灭。 忍受着面上雨丝的飘落,她听见他说:“皇后娘娘曾经许诺过给奴才......双杏姑娘。” 说完这句话,却没有了下文。不是她想象之中,一个人只是附庸着的附带品;而是,那个人,就是全部了。 段荣春看见陈皇后不再说话,反问了一句:“难道皇后娘娘也反悔了吗?” 在他心中,双杏自然是千种好万种好,别的什么来换他都不愿意。若他是陈皇后,现在临阵反悔也没有什么不可想象。 陈皇后喃喃道:“只是一个人吗?” 这世上,竟然还真的会有这样的人。面对波涛汹涌的欲|望也不动心,一心只求一个人。这么相比,她前半生的骄傲竟然也看起来轻佻地像一个笑话一般。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