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云听顿了顿,似乎连启唇都有些犹豫,“太妃娘娘您认为,要想安稳地生活下去,什么才是最关键的?……总不会,是权力吧。” “自然不是,手里握着的权力越大,肩上的担子也就越大,与此同时,别人对你的敌意也就越大。就像是每回番邦进贡,陛下将东西赏赐给后宫女眷一样,有人多拿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别人分到的赏赐少了。拿得少的妒忌拿得多的,就会千方百计地给她下绊子,让她过不好。归根结底,我们的日子不太平,也正是因为权力和地位。后宫里的人,哪怕是做了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也都还是屈居人下,没办法绝对性地压制别人的。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献贵妃继续说,“要说什么是关键——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人说这样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因为‘树大招风’。手里没有握着绝对的权力,却身处高位,是很危险的事,并不是咱们把脸埋进土里不听不看,用所谓的‘安分守己’自欺欺人就能逃避得了的。” 说到底,她还是想挑唆顾云听和楚江宸之间的关系。 至少要让她们不是一条心。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顾云听恍然大悟,也的确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偏要表现得似懂非懂,又不懂装懂。 “臣妾有些明白太妃娘娘您的意思了,这也正和臣妾自己想的一样呢。其实……唉,不瞒您说,臣妾也是不想这样的,做贵妃,表面上光鲜亮丽的,背地里却总在被小人非议,戳脊梁骨。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出身太低难堪重任。陛下厚爱,但是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妖妃’之名,也正是从陛下的厚爱起的。” 顾云听心累地长叹了一口气,“可是这是臣妾必须经历的磨难,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都是陛下给的,臣妾没有权力拒绝。何况……陛下也说过,他会护着平鸾宫,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顾云听垂眸,细声细气地说着违心的话。 太违心了! 去他的出嫁从夫! 且不说这“夫君”是真是假,哪怕是换了叶临潇,也休想和她提什么三纲五常。 女德女戒,谁爱守谁守。话是“云无恙”说的,关她顾云听什么事? 民间女子总想着三纲五常,以夫为天,所以她这么说,丝毫都不会显得突兀。 然而献太妃的眉头还是下意识地皱了一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是,陛下既然愿意给,那的确是旁人修也修不来的福气。”献太妃眼底藏着一丝不屑,话却还说得和善,但也并没有放弃她“劝说”的想法,“不过允贵妃,须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陛下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总有顾不上你们母子的时候……如果他不在你身边,在群狼环伺之际,你又能如何自保呢?” 她说着,稍稍停顿了一瞬,像是转念想通了什么,蹙起的眉心也展开了,笑了一下,又道,“也罢了,你还年轻,不知人心是何等毒物,我们这些外人,就算看着心急,也不能替你做什么决断。本宫说这些,也是没恶意的,允贵妃若是不喜欢听的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