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罗栩姒难产而亡已经过去了五、六日光景,但她的死讯却迟迟没有公之于众,对外只说是人不大好了,并没有说是死了。 凤仪宫里头伺候的是罗栩姒一直从罗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是听老太爷吩咐的,至于旁人,能进去的不多,也都是筛选过的。除了她们、楚江宸与罗家亲眷之外,或许知道的这则消息的人也不在少数。 起初,众人心里都清楚,皇后娘娘的确是没了,但是包括顾云听在内,她们这些外人谁也没具体瞧见罗栩姒咽了气,而凤仪宫每日的饭食、药物也都还按分量供给,端出来的时候也都是被人吃过的样子,还有宫女说,夜里听见皇后娘娘喊人要茶水。渐渐的,众人也都开始相信皇后娘娘还活着,只是病得厉害。 谭姑姑闻言,愣了愣,听是听明白了,却还有些好奇:“所以那皇后娘娘究竟……” “死了。”顾云听垂眸淡淡地道。 她与罗栩姒情分也不算深,所以想来也并不觉得有多悲戚,只是唏嘘。 又或是噩梦猝然惊醒后的心有余悸。 顾云听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看在谭姑姑眼中,却似是悲莫过于无声。 “主子,人各有各的造化,这是生死有命。这京城名门之中的姑娘,大多生来就背负这样那样的使命,要么是联姻,要么是入宫,要么中途就家道败落,充公、流放、发配甚至是被至亲之人拉去换了卖钱都是常有的,命好的,少年时候受宠,千好万好,前世积了德的,嫁了人夫家称心如意一声顺遂,可若是遇上命不好的,嫁了人身不由己,连年少时都苦不堪言,由悲生乐,或是由乐生悲,这都是各自的缘法,犯不着为了这些事难过。” 毕竟不与己相干。 谭姑姑走过来,轻声劝解道。 顾云听闻言,不觉怔了怔:“燕还巢……” “什么?”谭姑姑没听明白。 顾云听说的是上宁宫里,罗栩姒和她一起绣的那幅燕还巢。 昔年的罗家小姐虽闷在森严家教里,但父母长辈都将她视为掌中珍,而非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推出去为家族利益赴死的工具。故而到了心灰意冷等死的时候,回头再看,就格外怀念儿时,由生入死,如乳燕归巢。 其实这么说起来,顾云听也算是亲眼看着罗栩姒一步一步走向死路的。 …… 月子坐足一月整,顾云听便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曲成双手底下统辖着宫外诸多暗线,为免耽搁了消息,故而并不能在宫中久留。而陆君庭则被顾云听“扣留”了下来,扮作内侍官,在平鸾宫里煎了这一个月的药汤,原本就是满身药味的人,如今在一米之外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药汁的苦气。 顾云听的体质说差也差,根基上就是多病的命,但恢复起来偏又快得远胜过常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