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什么故意把箱子里给孩子准备的肚兜拿给她? 为什么故意要让她来当这个孩子的干娘?! “是,我知道……”女人此刻冷静得仿佛自己面临的根本不是什么命悬一线的分娩,而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三餐,“香炉是沈家妹妹送的,麝香是我自己买的。” “什么意思?”顾云听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想,等我死了,就把这个孩子交给你来照顾……亲娘也好,干娘也罢,都随你欢喜。不论是儿是女,是什么皇室血脉,也没有什么荣华富贵,都不要紧,只要……能让他安然无恙地活着,别太早来黄泉下见我就足够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养孩子?别痴心妄想了!” “不是妄想,你会的。”罗栩姒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病容中显露出些许安详,“你我是朋友嘛,朋友的临终所托,你不会不放在心上的。” “……” 顾云听是真的想把这个女人的脑壳起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 但,罗栩姒蓄谋已久,必定有她的原因。 眼下这样的局面,顾云听如果改变不了她的主意,还一再拖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她记得,上一次,她问起楚江宸的时候,后者的说辞是“家事”。 麝香之事也好,产子之事也罢,这夫妇二人对这个孩子的态度,着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我时间不多了啊,云听,我主意已定,你劝不动我的。如果不听我说完,这些话我就要带进棺材里去,没人知道了……”罗栩姒道。 “在此之前,”顾云听面无表情地道,“你的主意,楚江宸也早就知道了,甚至太后娘娘也知道,是么?” 所谓朋友,也不过是用来欺骗利用的工具,不是么? 什么上位者? 若跳出了整个怪圈俯视人间荒谬的乱现象,也就只是个在生老病死等诸般苦楚里艰难活着的凡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几分,又为什么不能直呼其名? 顾云听原本就不在局中,看得透彻,罗栩姒也想得通透。后者垂落眼睑,气息奄奄的,露出将死之人的病态来:“皇祖母知道得晚,她是想阻止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人都说我心狠手毒,却比不过你们夫妇,连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算计进去了。”顾云听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倒也明白,及至此刻,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她冷笑了一声,放弃地应了,“好,你说。” “我希望你会照顾他长大,至少,长到合适的年纪。” “然后呢?” “最好能给他找一门合适的婚事。女孩子就嫁个如意郎君,男孩子就娶个才情俱佳的妻子,不要名利场里讨生活的人家,那种小门小户就好,最好连读书的人家都不是……商家要争钱财,也不好。就务农人家吧……不读书,就不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不会有心力去算计别人,反而能安度余生。偶尔吃亏也没什么,不过至少要有一个是习武的,免得总是受人欺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