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刀伤也是一样,不止是引起病症,还有在朝中牵起的风波。 因当日禁军统领是率众人追击偷盗玉玺的贼人才未能及时救驾,事后也的确追回了玉玺,算是有功,功过相抵,只落了个停职的轻罚,没过几日就又以宫中缺乏人手的理由,被太后娘娘提了上来,除了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之外,并没有吃什么大亏。 祁帝伤重,昏迷了数日。正是暑日天热,伤口感染起来,连发了数日烧,莫说是上朝,就连清醒的时候都少有,朝中政务堆积如山,只好交由楚江宸监国。这倒也是没什么异议的事,且不说他原本就是储君,唯一可以与他争锋的四皇子楚见微,此刻还在祁霆两国的边境抵御霆国大军,分身乏术,根本无暇回来与太子一争。 顾云听每日等着宫里宫外传来的各路消息,心中也略有些焦虑。 祁帝这把年纪,又是这样的体质,受了重伤自然是很难熬过去的,不过就算是死,也分长睡不醒和回光返照两种,虽然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不过就私心而言,她更希望祁帝的情况是后者。 回光返照之际心思最善。 他当日就隐隐透露了一些悔意,只要顾云听再添一把柴,长平伯府的事或许就能有转机。 可倘若祁帝这一病倒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添柴? 尽管等楚江宸上了位登了基,她会有更多机会,然而新帝平冤狱,和祁帝自己下令赦免长平伯府罪名的意思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在祁帝这里,长平伯就永远都是罪人了。 死自然可以,然而也要先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真心诚意地向受害者道了歉才行。 否则那叫“恶人自有天收”。 顾云听忧心忡忡,老太后也心急如焚。于是上宁宫中众人都被这两人的情绪带着,整个宫里每日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声息,十分肃穆。 如此一共熬了五日。 这日清早,顾云听陪着老太后用了些早膳,便听有宫人来传话,说是皇上醒了,请顾姑娘过去说话。 口谕指名道姓点了顾云听一人,顾云听有些发愣,却也不好耽搁,当即略收拾了仪容随那内侍官去面圣。老太后作为祁帝的亲生母亲,来去都是自由的,所以并不需要传召。她毕竟还是记挂着自己骨肉的生死,所以也匆匆忙忙地打理了一下,一同跟着过去了。 祁帝的气色还是十分不好,披着一件龙袍坐在正中的主位上,身形略有些摇晃。他的一双唇泛着土色,龟裂发白,看起来很是憔悴,双眼之下是极为浓重的乌青色,黑眼圈在没有血色而苍白异常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他与先皇后夫妻一场,落到如今这一步,从表面上看倒也有缘。 顾云听想起先皇后临终前憔悴的面容,似乎是M.hZGjJX.cOm